說來可笑,我當年嫁給謝書珩隨他流放,也是抬了花轎過了他府上大門的。
如今他重回京都,我卻成了那見不得光的,連族譜都至今未上。
我陪他吃苦幾年,生了謝家子嗣,想得一聲‘夫人’尊稱,卻還要他的可憐施舍。
又何必?
又是何苦。
我望著他修長如玉的手,釋然一笑。
「謝大人,險些忘了,我是連謝家族譜都不曾上過的替嫁女。你我之間的婚事,大抵做不得數的。怪我多此一舉,還向你討要一紙和離。」
我退了一步,坦坦蕩蕩的目光望著他。
「謝大人,煩請回吧。我不會同你離開的,今日過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幹係。」
「你要同我橋歸橋路歸路?」
謝書珩臉色鐵青,抬起的手垂下後緊握成拳。
「好好,好一個橋歸橋路歸路!」
他死死盯著我,怒極反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正要再開口,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姨母,你怎麼了!」
謝書珩循聲望去,見他身後的宋如臻蒼白著小臉朝後栽去,他立刻臉色大變,衝過去把人接住。
他打橫抱起宋如臻,怒目朝我刺來。
「宋如磐,若你在寒山寺三月沒有絲毫長進,就再待上一段時間!何時悔改了,再滾回京都。」
冷厲的言辭落下,便抱著宋如臻轉頭離去。
他身側的謝輕舟同樣離開,稚嫩的臉上寫滿焦急,擔憂的目光隻落在他的臻臻姨母身上。
淩冽的寒風刮過,砸在我身上刺骨的疼。
猩紅的血從我喉間溢出,任我怎麼捂都捂不住。
「謝書珩......」
我栽跪在雪地裏,看著滿手的鮮血,終是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可無論是他還是謝輕舟,都不曾回頭看我一眼。
連腳步都不曾為我停歇。
我淒然一笑,無力地垂下雙臂,任憑猩紅的血在深雪裏砸出朵朵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