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緣
悄無聲息地。
地上的老鼠掙紮著撲騰了幾下,便再沒了生息。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聞公子當真是好手段。”
謝凜當下了然,看看地上,又看看聞亭,淡然的眸子仍是泛不出一絲漣漪。半晌才朝微微揚起笑,淡然道,“威脅到你什麼了嗎?這麼怕我?這麼巴不得我死?”
同當今聖上謝渝的外祖薑家決裂前,聞家向來都是朝堂上數一數二的世家子。
但官場之上與別家綁得太緊也無太多好處,兩家決裂後,聞家的勢力瞬間損失了大半。
急於求成,未免會尋些旁的歪門邪道。
聞亭這回求了關係進了公主府,背後便是聞家的一步棋。
一是為了攀附公主謀求聞家高升。
二來便是尋求機會殺了謝凜。
皇權鬥爭下僥幸遺存下來的皇子。
即使聖上可以默認他的存在,別的世家又怎麼會允許他苟活?
“死你一個奴才又能怎樣呢?以為在公主府藏著,真能確保性命無虞?”
“現在外頭想殺你的還少嗎?”
“籌謀起兵造反,劉皇貴妃都沒了,你也早就該死了。也虧得是公主良善,什麼東西都往府上帶,這才有了你的一席之地。”
聞亭玩的把戲都是謝凜八百年前玩剩下過的。
謝凜其實犯不著為這種人的這些話所生氣,可聞亭又以一副鶴怡正宮的模樣自居,實在又讓他心中膈應、無法忍受。
“外頭想殺我那是外頭的事。”在公主府中,除了鶴怡,誰又能碰得到他一根手指?
謝凜抬眸,目光凜冽,轉而剜了聞亭一眼:“你又是什麼貨色?被帶出去一回,以為能一步登天?”
“還真以為被看上了麼?”
鶴怡怎麼說他都無事。
但別的什麼阿貓阿狗的,也敢來碰他?
謝凜看著鶴怡出生,看著鶴怡長大。
他們之間是從幼時便在一起了的。即使鶴怡忘了,那也並不代表沒有存在過,兩人之間親緣上的羈絆擺在這裏,這種外人自然不懂。
“不過你說得也對。”
“我再是什麼罪臣,再怎麼不堪,也改變不了我是她兄長的事實。”
謝凜眸子微眯,目光半分也不屑落在他身上,像是對聞亭,也像是在對自己說道:“她既將我帶回了公主府,那就意味著,就算是抱著折辱之心,她也不可能對我一絲一毫都不在意。”
他們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旁人又怎麼可能插得進來呢?
“誰又知道呢?但也別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聞亭也不甘示弱,“賤到這種地步的確實少之又少,我瞧著你真是該清醒清醒。”
“人蠢話也跟著聒噪。”謝凜幫聞亭將摻了毒藥的菜肴一一收到食盒裏,“我也瞧著你最好尋個合適的地方待著,這些垃圾最該被扔去哪裏,你也跟著去吧。”
抱著不同的目的,雙方都對彼此帶著幾分敵意。
幾乎是一觸即發。
兩人差點要打起來。
困在宅子裏久了,抬起頭,整日看到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小院。
所能仰仗的都是府上能夠真正說得上話的人。
都在等著去了宮中的謝鶴怡回來,瞧瞧自己能否是被她偏袒的一方。
等得心焦。
幾日後。
鶴怡才終於回來。
回是回來了。
但與此同時,跟著她一起的,還有聖上賜給她的幾個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