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卡上有不少錢，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夠我花很久了。我拉著行李箱在酒店辦理入住，隨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

水汽氤氳，浴缸裏，我閉上眼神，放空了一切，一直以來緊繃的精神鬆懈很多。

浴室外，床上的手機叮叮作響。

洗過澡後，我披著浴巾出去，手機裏有數個季顧先的未接電話。

我撥打過去。

「喂？幹什麼？」

季顧先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你現在在哪？木木發高燒了，一個人滿身都是血，你不在家看孩子你瞎跑什麼！我兒子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饒不了你！」

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九點。這個時間季顧先還在公司，怎麼會在家裏？

我沒問木木的情況，而是問了一句：「你回家了？」

正在暴怒中的季顧先語氣詭異一頓，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別的，說：「沒有，我讓林錦錦去家裏給我拿文件，她發現木木昏倒在家裏了，急忙把人送醫院了。」

林錦錦就是木木口中的林姨，公主媽媽。木木這次昏倒被公主媽媽拯救了，想必一定很樂意。

我想著，心裏又湧起一陣疲憊，但還是強撐著精神，問道：「孩子現在在哪個醫院？」

木木先前的傷我已經處理好了，又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不應該出現滿身是血的狀況，發燒倒是我沒想到的，他身體一直很好。

「市醫院。」季顧先說道。

我平靜說：「好，我現在過去。」

過了不久，我在路邊打車趕到市醫院。

市醫院兒科正是爆滿的時候，兒童哭鬧不止，父母大多有一種焦急的疲憊。

我在前台尋問後，來到病房裏。

木木一身病服，乖乖地躺在病床上，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林錦錦在給他講故事。

「林姨，要是你是我媽媽就好了。你又溫柔又漂亮，比我媽媽好太多了。」木木依戀地說。

林錦錦摸了摸他的頭：「林姨也想要木木這麼乖的孩子，讓林姨看看我們的小勇士有沒有退燒。」

一副和諧的母慈子孝的場景。

我站在門外，隻覺得如此刺眼。

這副順從和依戀的神色，木木從沒對我展露過。

我進入房間，兩人終於注意到我。

毫無征兆地，木木迸發出「哇」的哭聲。

他又哭又鬧，將床上的枕頭到處亂扔：「你走，你走，你來這幹什麼！我不要你！你不要趕我林姨走！」

即使先前已經百般安慰過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的刺痛起來。

明明是我的孩子，卻對我如此排斥。明明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卻寧願喊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為媽媽。

我深呼一口氣，將地上的枕頭撿起來。

林錦錦絲毫沒有預料到木木會這樣，慌亂地起身試圖壓製住他的動作：「木木乖，不要動，一會兒吊瓶的針要拔出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得意的看向我，語氣中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責備：「你怎麼才來呀，你是孩子的親媽嗎？怎麼孩子一看見你就哭。」

我譏諷道：「你不是早就想做他媽媽了嗎？正好你來做。」

林錦錦語塞。

「錦錦幫你送孩子去醫院你不感恩戴德，你還這樣對她，你怎麼是這麼個狼心狗肺的人！」

季顧先的聲音出現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