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屍體躺在醫院手術台上。
醫護人員正在為腎臟移植做最後的準備。
而徐陽此刻依舊守在蔣琬的手術室前,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術室的門。
一位護士推著我被蓋住的屍體匆匆從徐陽身邊經過,準備去停屍間,卻被他突然叫住。
"請你幫我照看一下,千萬不要離開。如果有任何異常,立即喊我。我去趟洗手間馬上回來。"
護士為難地說:"但是那位腎臟捐獻者......"
徐陽皺眉打斷道:"她幫我救了蔣琬,我會親自處理她的後事。現在請你先停下來幫我看著。"
說完,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眼底滿是擔憂。
半小時後,徐陽終於回來,正好趕上護士交接班。
幾位護士去下班,隻留下值班的人。
我的身體就這樣被遺忘一旁。
片刻後,一位護士快步走來,手裏拿著一個保溫餐盒,遞給徐陽。
"徐醫生,這是為您特別準備的營養餐。"
徐陽這才將視線從蔣琬身上移開。
他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低頭看到餐盒上貼著蔣琬的名字。
疲憊的眼神中終於浮現出一絲溫暖。
"琬兒真是我的小棉襖,自己手術前還記得給我準備吃的。"
餐盒裏還附帶了一個存儲卡。
徐陽將其插入手機中,蔣琬柔弱的聲音隨即傳出:
"徐叔叔,這會兒您應該剛等完我的手術吧?一定很累了吧?肯定又忙得忘記吃飯了。這是我特意讓廚師為您準備的。如果我能康複,以後每天都要監督您按時吃飯,健康最重要啊!"
徐陽聽完,眼眶泛紅,用手帕輕輕擦拭。
他站在那裏,一口一口慢慢吃完了這份愛心餐。
剛將包裝扔進垃圾桶,王主任又打來了電話。
"我查到了妍妍的病房號,我發給你了。你得去看看她,我今天實在抽不開身。"
話音剛落,徐陽因蔣琬而緩和的情緒又被點燃。
"她又在搞什麼名堂?不知道我今天很忙嗎?是不是許研慫恿你來說的?她是要不行了嗎?還要我親自去找她?"
"在蔣琬完全脫離危險之前,我哪兒都不會去!"
"老王,這麼多年我從未對你說過重話。可你看看,我的妻子隻會在我最忙的時候給我添亂,而我資助的蔣琬在做手術之前卻還惦記著我的健康。你覺得誰更配做我的家人?"
徐陽憤怒地掛斷了電話,這是他第二次與王主任發生衝突。
沒想到又是因為我。
但這種情況很快就會結束了。
等徐陽發現我已經離世,他就再也不會為我生氣了。
我的靈魂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曾經,我們也有過甜蜜溫馨的時光,可現在,那些美好的回憶仿佛隻存在於遙遠的夢境中。
徐陽在電腦快速瀏覽了一眼病房號,隨即麵色陰沉,果斷刪除了所有搜索相關記錄。
在回到病房的路上,他麵無表情地路過我曾經住過的病房。
突然,他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和厭惡,低聲咒罵:"演技派。"
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隻要他推門進去,就能發現我沒有欺騙他。
但徐陽並沒有停留的意思。
失落感如潮水般湧來,我的靈魂幾乎麻木,心中隻剩苦澀。
我無聲地跟隨他走到走廊拐角,看著徐陽臉色越發陰沉。
他的腳步突然停住,似乎在猶豫什麼。
片刻之後,他猛地轉身朝我的病房走去。
用力推開房門,站在門口怒吼:
"許研,給我出來!"
寂靜無人回應。
他往前邁了兩步,隻見空蕩蕩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