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那周,正好是小女兒的生日。
小女兒一直想讓我和老婆帶她去KTV,
我留好提前買好的禮物和錢,讓老婆帶她去玩。
老婆滿口答應,可是我清楚,她總說她記性不好。
平時做飯做菜會忘,以前也答應小女兒生日帶她去唱K,結果轉口又說沒有答應過。
我再三叮囑後就出差一個星期,期間打電話給老婆,她說她帶去玩了。
可我不知道的是,這7天老婆一直將女兒鎖在家裏,自己去外麵打了7天的麻將。
我回到家時女兒卻失蹤了。
我帶警察找到老婆時,她還在麻將館搓麻將。
警察質問她為什麼失蹤二十四小時不報警,她卻隻是很無奈的搖搖頭。
“她要跑出去我有什麼辦法,女兒大了管不住,她在外麵亂搞我有什麼辦法。”
當我拎著妻子回到家後,她卻崩潰了。
“趙芬真的是我親媽嗎?!她前天才答應我生日帶我去唱K,昨晚我問她她還罵我!說根本沒答應過我!”
“今天一大早又出去打麻將了!根本不記得我的生日!她是真的有病還是假的!她是不是就是單純不愛我!?”
小女兒陳樂衝著我邊哭邊狂吼,眼淚鼻涕花一臉。
整個客廳一片狼藉,我從公司剛趕回來,幾個小時後還有出差的飛機。
我慌亂拿出排隊兩個月才買到的最新款相機。
緊接著又掏出提前包好的紅包疊在相機後邊,雙手捧到她麵前。
“生日快樂!爸爸帶你去外麵吃飯吃蛋糕好不好?”
陳樂看見相機的一瞬眼神都亮了起來,卻又假裝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暗暗歎了口氣,陳樂終究還是一個六年級的孩子。
趙芬童年過得不好,母親早逝,父親好賭,有一個妹妹是活生生餓死的,後來輟學打工掙來的錢也會被父親搶走。
因為知道這些,我對她一直都有愧疚感,想補償她。
婚後她學會打麻將常常忘記給孩子們做飯,被我發現後也隻會笑吟吟跟我解釋:“一孕傻三年嘛。”
至此,我隻能默默給孩子們漲了零花錢,告訴孩子們對趙芬多一點包容。
我安頓好陳樂後,在樓下一間麻將館找到了趙芬。
我把她從麻將桌上拉到一邊。
“你別告訴我你連女兒生日都忘了?你知不知道樂樂今天得有多傷心......”
我還沒說完,趙芬便反手挽上我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笑。
“我是真的忘記了!”
見我沒反應,她的笑收斂了些:“你也知道的,小時候我對錢的感受就是不一樣的,在麻將桌上看見錢,我就會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小時候爸爸其實偶爾也會給我買點東西吃,那些錢也都是從牌桌上下來的。”
說著,趙芬的眼淚便大顆大顆落下來了。
“你不會認為我和我爸是一樣的人吧?”
我抽幾張紙塞給她擦眼淚。
每次都是這樣…
萬一真是忘記了......
我幫著趙芬擦完眼淚,囑咐道:“你答應帶樂樂去唱K別忘記了,今天是她生日,你得記得。”
趙芬眼睛瞬間又亮起來:“好好!我知道了。”
直到上飛機後我心裏也一直不安,所以在下飛機後處理完交接工作又立馬打了幾個電話。
當時已經是淩晨,我便以為她們玩累了睡了。
第二天早晨,中午還是打不通時,我已經開始看回程的票了。
下一秒手機就響起了電話鈴聲。
我幾乎是衝過去按的接聽,趙芬的聲音安安穩穩落入我耳中。
“昨晚睡太晚了,手機關機忘了充電。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
我盡力壓抑著自己的呼吸,解釋:“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們昨晚玩得開心嗎?樂樂還和你鬧脾氣沒?”
電話那頭愣了下,“還行,昨晚玩的挺開心的。她在家玩手機呢!就是生活費玩得不太夠了,你......”
“沒事。”我這才終於放下心,“我多轉些給你,你多注意樂樂,多帶她出去玩。”
“好好。”趙芬笑著連忙應下。
我正要掛斷,卻又聽見對麵隱隱約約的麻將機聲。
我頓了下,掛斷後多轉了一個月的工資。
2
出差提前結束,到家打開門的瞬間我恍惚又回到出差前的那天。
整個客廳雜亂不堪仿佛遭過賊。
我一個電話打給趙芬,還沒開口便聽見那邊砸麻將的聲音。
“怎麼了?樂樂她在家的你別擔心,剛剛我還給她煮麵了......”
我往房間裏轉悠一圈,根本沒人。掛斷電話轉身就往樓下去。
“趙芬!”我衝進麻將館狂喊。
沒一會就有人給我指了位置,是一個獨立包間。
我掀開簾子便看見趙芬和鄰居大媽一桌,麵前擺著幾摞錢。
“咳咳。”最先看到我的大媽瘋狂咳嗽,“不是出差去了怎麼提前回來了?”
趙芬背影愣了下,幾個大媽給她使眼色她才緩緩轉過身,瞪眼驚訝。
“你怎麼回來了!你回來應該早點說的,我給你做飯。”
我好一會沒作聲,盡力壓製著怒火。
“樂樂沒在家,你怎麼管的人?”
趙芬還沒說什麼,那幾位大媽倒是急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女人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業,怎麼就是給你管孩子的了?”
“你一個大男人不在外頂天立地,反而來責怪自己的老婆,真的是......”
我懶得理這些人,看向趙芬。她歎口氣,放鬆般地笑了。
“她是和同學出去玩了,最近幾天都是這樣。”
我愣了愣,掏出手機撥女兒的電話。
關機,一直都是。
女兒一直都是手機不離身的,就在我重複撥打思考時,趙芬又開口。
“電話關機很正常,最近天天跟我鬧脾氣,說不定是故意的,晚上就老實回來了。”
仿佛還怕我不信一般,那幾個鄰居大媽也幫腔道:“就是的,樂樂那孩子挺皮,我這幾天老看見她一出去就是一天!”
“芬一開始那兩天還天天找,那孩子愣是把電話關機,晚上嘞又自己回了。”
“現在的孩子就是有自己的想法,管不住的!”
越說越起勁,樂樂那孩子是有脾氣,倒也不至於是她們口中那樣不堪。
不過我的心倒是安定不少,隨便招呼兩聲上班去了。
還是得等晚上樂樂回來再了解情況。
下班時間又來了幾個急診病人,我是近淩晨才到家的。
剛打開門,家裏還是那副雜亂模樣,靜得像是沒人住。
我心裏一陣慌亂,一口氣把房子裏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廚房擺放整齊,水池還是桌麵沒有一滴水漬。
樂樂房間內的用品都是原樣,被子沒有一絲褶皺。
就好像最近幾天都沒有人生活在這一樣,
我打開手機在家長群裏找到幾個樂樂玩的最好的同學聯係方式,一個個打過去詢問。
包括幾位老師的電話我也打了。
“沒有啊,樂樂最近連動態都沒發,我發的生日祝福她都沒回。”
“我前幾天約她出來玩,她沒回我消息。”
得到這些後,我幾乎是連滾帶爬衝向了保安室。中途摔了好幾次。
保安說:“上次見麵是好幾天前了,哭著跑出去的,我看你們也沒人來問,還以為是你們默許她去清閑幾天。”
所以,根本就沒人在這段時間裏見過樂樂。
淩晨的警察局,我在走廊上坐了很久。
幾個警察一開始麵色都還算正常,認為是一起正常的離家出走案件。
但等我說出樂樂的相關信息體征。
協助我的警察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
他們開著帶著我去了太平間,告訴我認屍公告已經發布好幾天了。
甚至標示都貼自己小區門口了。
我實在是沒什麼力氣去想趙芬為什麼騙我了。
我隻想帶樂樂回家。
屍體暫時不能火化,警察表明這是一起連續殺人案件。那塊白布警察也不允許讓我掀開看。
法醫和我說樂樂生前遭受侵害虐待,身上無數烏黑瘀血。
然後警察便問我,為什麼失蹤二十四小時母親不報警。
我想,還是讓警察親自去問問那位母親才好。
3
我和兩車警察趕到樓下麻將館時,趙芬還坐在原位置摔著麻將。
警察已經圍了整個麻將館,老板也被帶去談話了。
等事情鬧大她才反應過來,哀怨地看著我。
“這麼點小事你至於報警嗎?你這樣會破壞鄰居關係。”
見我不說話,她又擺出一副委屈樣子。
“我想到我小時候,我爸愛打麻將我也報過警,我和他是一類人嗎?你現在也那樣討厭我嗎?”
我沒去看她,緊緊閉上雙眼深呼吸。
之前的每一次每一次,她就是用這樣拙劣的理由糊弄我的?
我緩緩抬眼看她,內心還抱有一絲僥幸,會不會隻是被鄰居帶壞了。
“我最後問你一次,樂樂這幾天有沒有回過家?”
趙芬整個人愣了愣,遮掩什麼似的撓撓頭。
“好像是回來過的,你也知道的,我記性不太好......”
“那為什麼在意識到的時候沒報警?”一位女警察沒忍住站出來問,“如果失蹤二十四小時報警,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轉眼趙芬又笑了,無所謂地擺擺手:“警官,這就是你不懂了。”
“現在孩子想法多,出去吃到苦總會回家的。而且我已經不記得她出去幾天了,她自己喜歡出去亂搞,我這當媽的也是沒有辦法......”
我當即火氣就上來了,隻是那位女警察趕在我先一步。
“你就是這樣當母親的?你的女兒已經確認死亡了!領屍公告貼在小區門口幾天你都沒看到嗎?你怎麼還能造謠那你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