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斷電話,頭腦一片空白。
拿起車鑰匙就往走,腦子卻一片混亂。
邵易承還沒說清什麼情況,就因為手機沒電而掛斷了。
我隻能一遍遍給小藝的電話手表播去消息,卻石沉大海。
我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在小區周圍問了一大圈,毫無線索。隻能乞求邵易承早點聯係到我。
問過小藝同學的父母、老師,開著車兜遍我和小藝經常來的公園、街道,仍舊一無所獲。
邵易承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我萬念俱灰,汗水一滴滴,滴落在顫抖著握著方向盤的手上。
可突然靈光一閃,像是上帝指引般,我打開了孟妍妍的微博。
她幾個小時前,發了一張在市中心逛街的照片。
我驅車前往,冷汗直冒,在看到一家餐廳落地窗前的孟妍妍和小藝後,一顆心將將落地的心,此刻卻鋪天蓋地複雜的情緒充斥。
因為她的旁邊,赫然是笑著的邵易承。
我踉蹌著走到餐廳門口,拉住服務生,強笑著問道,「抱歉,想問下落地窗前那桌顧客什麼時候來的。」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仍答道,「好像來了有三四個小時了吧。」
我最後一絲僥幸被掐滅,胸腔劇烈起伏,每吸一口氣都帶著疼痛。
邵易承給我打電話,正是四個小時前。
我強忍著翻湧的情緒,坐在了他們的鄰桌,隔著薄薄一層裝飾吊墜,邵易承的聲音格外清楚。
「小藝,飯也吃了。批評還是得批評。
「這次是你不對,你怎麼能不打一聲照顧就和妍妍姐姐出去。你知道爸爸有多擔心嗎。」
孟妍妍甜膩的聲音傳來,「好啦阿承哥,也怪我,沒小藝溜到我後座了。
「這不是,第一時間給你發消息了嘛。可能小藝這兩天沒人照顧,也挺無聊的。」
她拖長著尾音,意有所指。
我一聽,心頭的猜想被印證。
邵易承果然早就發現了小藝,可他卻一點消息也不給我透露,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亂轉。
我竭力控製顫抖的手,給邵易承播去電話。
熟悉的鈴聲在隔壁響起,下一秒,戛然而止。
我不忍置信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隔壁的聲音灌入耳中,「嗬,這會兒想著小藝了?前幾天就忙著疑神疑鬼是吧。
「也該讓她著急著急。」
邵易承語氣輕飄飄,甚至帶有些幸災樂禍的趣味。
連小藝也嘟囔著,「不要媽媽了,我要妍妍姐姐。」
剛才在近四十度的太陽下找小藝時,濕透的背還沒有幹完全,加上隔著玻璃照進來的火辣陽光,我此刻額頭全是汗。
可心卻如墜入冰窖,冷得發顫。
那是絕望蒼涼到極致,從骨髓中散發的寒意。
攥緊的指甲幾乎嵌入血肉,我終於鬆開,站起身來。
或許殘破的婚姻,已然成了破碎一地的殘片,若我仍陷身於此,隻會滿身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