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邵易承猛然回頭,對上我質問的眼,他心虛地移開。
「小藝突然又不舒服,我帶他來醫院,正好碰到了妍妍。」
「哦,那小藝怎麼樣?沒事的話我正好要住院,你替我帶點東西來吧。」
我強笑道,到底沒有拆穿。
可話音剛落,孟妍妍的眼裏立馬泛起水霧。
她咬著下唇,無辜又膽怯地拽著邵易承袖子,往邵易承身後躲,「姐姐你千萬別誤會,我一個人到大城市,看個醫生都沒人陪,邵總就是可憐我......」
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憐,倒像是我說了什麼重話。
邵易承心疼地將人一拉,呈保護狀擋在孟妍妍麵前。
連小藝也抱住孟妍妍的腰,如臨大敵般看著我。
「媽媽,妍妍姐姐很可憐的,你來陪你吧,爸爸等下還要送姐姐回去。」
小藝開口,邵易承立馬附和,「對,等下她還有工作呢,我等下來看你。」
他語氣帶著些不耐,特別是覺察到身旁小姑娘明顯委屈起來,看我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看著孟妍妍掀起微濕的眼睫,不小心與我對視又立馬移開視線。
可她年輕澄澈的眼睛,此時藏不住的得意和憐憫過於清晰,宛如聚光燈般照亮我所有的不堪的狼狽。
小藝不耐煩地拽拽我的衣袖,「媽媽,你不是不舒服嗎,怎麼還站著。」
兒子稚嫩的聲音宛如尖刺,我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他們三人早已統一戰線,將我排除在外。
心底的酸楚怎麼壓也壓不住,我幾乎忍著喉頭的酸澀咽了下去。
「行,你忙吧。小藝跟著你們好了。」
我體麵地笑著轉身,提著吊瓶的手早已酸痛到顫抖,可我還是盡量挺直腰杆。
回到病房,太陽穴傳來的刺痛感讓我再也站不穩身子,隻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癱在床上,昏昏沉沉睡過去。
醒來後已是第二天,醫生在一旁叮囑完後,邵易承正好走進。
「你是她老公?怎麼現在才來?病人到現在都沒吃一口飯呢。」
麵對醫生的責問,他訕笑開口,「工作有點忙。」
等到醫生走出,我翻出孟妍妍的賬號,懟到他麵前問他,「你和她,到哪一步了。」
邵易承剛拿起桌上昨天護士送給我的蘋果,削蘋果的動作頓住,下意識奪過手機。
「你懷疑我?我和她能有什麼?這都是公司安排的,人設罷了。」
他見我仍盯著他看,眼底的心虛立馬轉變成慍怒,「你知道這個賬號能替公司掙多少嗎?
「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你呢?我看幫不到我什麼就算了,現在還一天天疑神疑鬼的,到頭來還懷疑我?」
我看著邵易承被戳穿後的破防,竟荒謬得升起一絲好笑來。
他甚至不願多和我解釋幾句,反過來指責我。
「這裏是醫院,注意素質。」醫生敲門提醒。邵易承臉色難看,皺起的眉裏寫滿責怪。
「看看,一點點非要鬧得這麼難看是吧。」
他泄憤似的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扔進垃圾桶,施舍般留下一句。
「在你生病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
許久沒進食的肚子一陣抽痛,我艱難摸索著桌前,卻早已空空如也。
心底的蒼涼幾乎將我吞噬。
愛我的時候,他連一碗粥都能熬的色香味俱全。
不愛我的時候,連我病倒難以下床,他都不記得我早飯吃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