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阮玉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忍不住追問，但她心裏的異樣情緒卻讓她不停地開口：“既然關係這麼親近，怎麼還喊人家林大夫？”她想做出揶揄的表情，臉上的笑容卻莫名其妙地有些僵硬。

白行簡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的不自在，仍然平靜自然地說到：“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我們現在都不是孩子了，自然不能隨意喊她的閨名，這不是有辱斯文麼？”

阮玉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她想到那一句“有美一人，清揚婉兮”，莫名地就有些生氣。要是擱在萬家，她早就甩臉子有話說話，把那股邪火發出來才行。但是對上白行簡那雙眼睛，她不知道為何突然就什麼也說不出來。

總不能說，你這也有辱斯文那也有辱斯文，怎麼還能拐著彎誇我好看呢？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想到林大夫那恬靜端莊的氣質，阮玉又是委屈又是有些小自卑，想到自己為了那八個字小鹿亂撞，就覺得自己十分愚蠢。不就是被誇了一句麼，又不是對她表白，自己心動個什麼勁啊！

她猛地站了起來，道：“我要走了。”

白行簡看著她剛才就各種臉色變幻，現在更是白著一張臉，滿臉寫著“不高興”，他也站了起來，疑惑道：“怎麼就要走了？是不是累了？”

阮玉心裏有火，根本不想說話，氣衝衝地就往外跑，卻被門檻絆了一跤，她尖叫一聲，眼看著就要臉朝地摔下去，白行簡卻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兩個人就這麼摔在了地上。

阮玉感受到溫熱的觸感，不由得睜開緊閉的眼睛，入眼卻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她不由得愣住了，耳邊傳來溫柔關切的詢問：“你沒事吧？沒有摔到哪裏吧？”阮玉這才清醒過來，忙從白行簡身上起來，臉上通紅一片。

想到剛才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氣，阮玉不由得有些羞赧，低著頭抓住了自己的裙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行簡卻眼尖地看見了她通紅的耳朵，不由得一笑，道：“你生氣了？”

阮玉忙抬頭反駁道：“我才沒有！”

白行簡忍俊不禁：“那你為什麼要走？”

不知為何，阮玉隱隱覺得白行簡在逗自己，但是想到白行簡平時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又連忙拋開這個念頭——白行簡可是個書呆子啊！

隻是心裏實在憋得難受，阮玉最後還是氣鼓鼓地說出了口：“你不是說自己是讀書人麼？連青梅竹馬的閨名都不喊，那怎麼還拿那些什麼詩啊文啊的來調戲我！”

白行簡有些好笑，露出個笑容來，隱隱透著幾分寵溺：“我怎麼不記得我調戲過你？”

聞言，阮玉最後的理智都被氣沒了：“就上次那個什麼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啊？！你居然說你忘了！太過分了！”

二十歲的、已經嫁過一次人的、潑辣程度在街頭巷尾流傳甚廣的阮玉，此時像個小女孩一樣，腮幫子鼓鼓的，眼睛微微有些紅，滿臉寫著被欺騙的失望，此時在她眼裏，白行簡就是個陳世美負心漢！

白行簡再也裝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握住了阮玉的肩膀，微微俯身道：“那不是調戲，那是我的真心話。”

“什麼？”阮玉微微瞪大雙眼，驚訝地抬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