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衛毅鬆帶點尷尬，還有點緊張，結婚四年了，大女兒都三歲了，他和妻子的對話卻寥寥無幾：“我，我知道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爸爸。”

丈夫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方薔流下了眼淚，連忙轉過身擦幹。

我琢磨著，想從頭來過，想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爸爸。話一出口，衛承感覺心頭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那天老媽的那些話，讓這個堂堂男子漢背地裏抹了不少淚，把積壓在心裏多年的委屈和怨氣一股腦兒全放出來了。

就因為娘輕飄飄一句“以前都是媽不對”，他就釋懷了；當老媽又說“給媽一個機會，咱們重新做回母子，行不行”，他心裏那股子憋屈勁兒翻騰得跟江水似的，可同時又樂得跟個孩子似的，開心得不得了。

“你這話是當真的？”方薔抽抽搭搭地問。當初她以為嫁給了秀才他哥，就能逃離那個傷透了她心的家，心裏頭滿滿都是美好的憧憬。

“千真萬確。”就像老媽和他那樣，他也渴望和方薔重新開始，盼著日子能一天天過得甜甜蜜蜜、快快樂樂的。

方薔望著眼前那張誠懇的臉，淚水模糊了視線，四年的失望和痛苦，讓她以為這輩子就是這樣了。

衛毅鬆回憶起那天母親擁抱自己時的溫暖，以及心中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他放下孩子，走向妻子，緊緊抱住她，他想讓妻子也能感受到這份溫暖。

方薔身體一僵，顫抖的雙手慢慢回擁住丈夫，臉埋在他胸前，痛哭起來。

剛從後院菜地裏摘完菜出來的繁空看到這一幕，先是驚訝，隨後笑了，低聲說道：“進步很大啊，不錯。”

衛閑諾和衛天曦第二天回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大嫂抱著小侄女曬太陽，大哥在修補院子裏的籬笆，母親則在籮筐邊挑選種子。

畫麵很和諧，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以前的話，肯定是大嫂背著侄女忙這忙那，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而母親則是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曬太陽，至於大哥，肯定早就下田去了，不到太陽下山不回家。

“小叔子回來了？”方薔看見兩位小叔子，連忙起身把孩子放到旁邊的搖籃裏，走過去接過了他們手裏的小包袱，裏麵裝著半個月換下來的衣服。

“不用大嫂，我們自己可以。”衛閑諾見母親眼神掃過來，連忙說，他還記得上次把臟衣服丟給大嫂時被母親嚴厲責罵的情景。

衛天曦見二哥這麼說了，也跟著附和，母親還沒原諒他去學做生意的事，他得表現得好一點。

“老二、老三，回來啦？”衛毅鬆仰起頭，笑容滿麵地打招呼。

“大哥這麼開心？衛閑諾和衛天曦互相看了一眼，心裏覺著有點不太對勁。

倆兄弟這才察覺哪裏不對勁，大嫂居然在歇息？娘在選種子忙活？大哥也沒下地？

大嫂生了女娃，娘不惱火？

記得大嫂誕下小侄女那會兒，娘特意托人去鎮上通知他們，那時候，哥倆心想娘肯定又要數落大嫂。結果回家一看，家裏和和氣氣的。

“二叔，小團團的大名還想請您給取呢。”方薔笑眯眯地說。

“小團團？”衛閑諾望著搖籃裏熟睡的小侄女，白白胖胖的樣子和“團團”這個名字挺搭。

“這是我給取的小名，好聽不？”繁空走過來，從搖籃裏抱起小孫女遞給了衛閑諾。

衛閑諾從沒抱過小孩，突然這麼一抱，感覺渾身不自在。

“眼睛鼻子長得還真有點像。”繁空瞅著小孫女，又瞥了大兒子和小兒子一眼。

“真像嗎？”衛閑諾和衛天曦的目光都落在了小侄女身上。

“看這眉毛眼睛，還有這下巴，你大哥可沒這麼俊秀。”繁空笑道。

“別說，還真有幾分像。”衛天曦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孩子肉嘟嘟的臉蛋，又軟又嫩，手感真不錯。

衛閑諾本不喜歡小孩，小侄女雖可愛但終究是個孩子。不過聽了娘的話，他又多留意了幾眼小侄女，發現眉眼確實和自己、小弟有幾分神似。

“讓我也抱抱。”小侄女那滑嫩的皮膚讓他喜歡，衛天曦忍不住接過手。

“天曦，要橫著抱，別抱太緊了。”衛毅鬆這時走過來，小女兒出生後多數是他抱著，擔心弟弟不知輕重，話一出口，他偷偷瞄了母親一眼。

“不是讓你別抱太緊嘛？看把侄女弄得不舒服了。”繁空看到小孫女被衛天曦抱得小腦袋歪向一邊，一臉難受。

衛天曦瞅了大哥一眼，又望向娘，娘和大哥一起說他，這還是頭一回。雖然隻是小事，但以前娘絕不會讓大哥這樣直接說他。

這時，小團團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方薔見狀，連忙抱過女兒哄了起來。

“娘，大哥，大嫂，二哥，小弟。”方春桃從外麵進來，雖然挨個打了招呼，但眼睛卻隻盯著衛閑諾。

“春桃來了，最近你爸媽一直在田裏幫忙，我正想著什麼時候去感謝他們呢。”繁空見到方春桃，滿臉笑容，認了幹女兒，表麵上自然要和氣，而且感謝的話也是真心的。

“娘已經認了我當女兒，咱們就是一家人，哪兒還需要感謝。”方春桃走到繁空身旁，挽著她的胳膊熱絡地說完，又故意看向衛閑諾，嬌滴滴地問：“對吧，二哥。”

衛閑諾麵色不佳，他現在根本不想見到方春桃。

路上衛天曦已得知娘認方春桃作女兒的事，心裏堵得慌：“方春桃，娘就我們仨親兒子，你應該叫幹娘，再說，你親娘聽見不覺得別扭嗎？”

方春桃臉一沉：“娘都沒說什麼。”

“娘為啥收你做幹女兒，大家心裏清楚。”衛天曦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你快走吧，別在我家礙眼。”

方春桃沒想到衛天曦會這麼不留情麵，心裏雖然惱火，但表麵裝出委屈樣看著繁空：“娘，您聽聽小弟說的，自從您認了我當女兒，女兒心裏真的是拿您當親娘一樣尊敬。

繁空輕輕拍了拍方春桃挽著她的手臂，微笑著說：“別理他胡言亂語，中午就留在家裏吃頓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