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抬在擔架上,左腿血肉模糊。
渾身血跡斑斑,隻剩下一口氣,還能睜開眼看著我們三個。
由於家屬在跟前,這種事要和家屬商議。
我看了一下時間,前世這個時候我爸被抬出來,但不是馬上進醫院,是等著下午四點才被送去醫院,所以導致傷口重,不得不截肢。
若這個時候送去醫院,腿指不定能接好,賠償就少了。
我媽和姐姐不敢上前,我假裝怯生生走到我爸跟前。
“老爸,你再忍忍,一會就好了,都是小傷口,去醫院還要花錢,不如在這裏躺著,傷口會自己修複的,想必老爸一定能行。”
記得小時候我和我姐受傷時,我爸也總說小孩子恢複快,不用去醫院。
我們每天幹活 ,經常受傷,都是拖好的,拖到最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布滿。
“老爸,你男人家恢複快,不會有事的,我在這裏陪著你,我們咬咬牙,熬一熬就過去了。”
我爸嘴巴和鯰魚似的,一吸一合,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我摘了幾片葉子蓋在頭上,拿了一把扇子噗噗噗在身上扇。
這會有點熱,我可不能把自己熱壞了。
我讓我姐我媽去車上開空調等著我,我舍不得她們受一點累。
至於我爸,被人丟在地上,太陽正緩緩升上來,陽光正好把他包嚴實曬。
周圍發生坍塌,處理這件事的隊伍來了十幾個人。
大家大概覺得我和我爸在一起,我爸有人照顧,還有氣,耽誤一下也不礙事,所以暫時沒人管他。
又十幾分鐘過去後,我爸對我虛弱說:“二妞,我口渴。”
“老爸你口渴啊,可是這周圍沒水,你忍一忍。”
“你去借一點水。”我爸吩咐。
我假裝不好意思:“去哪裏借水啊。周圍都是男人,我要是跟男人開口說話,對名聲不好。”
我爸眼皮子翻了一下, 差點背過氣去。
他一直這麼教導我和我姐,說隨便和男人搭腔不正經。
女孩子隨意跟異性說話對名聲不好,所以從小我們除了幾個親自家的男性,還真的很少和別的男人說話。
人在虛弱,在生死關頭時,總會有種異常的求生欲:“我兜了有十塊錢,你用我的錢去買。”
我立馬搜他的口袋,好家夥,的確有十塊錢。
拿到錢的我高興道:“我這就去給你找水。”
我沒去買水,不遠處有一道河流,用葉子做一個飲水瓢,給他裝水過來。
他很口渴難受,給他喝點水才可以繼續談判。
潤了一下嗓子之後,我爸才抽抽噎噎說:“送我去醫院吧。”
我往後退一大步:“去醫院?我媽生孩子都在家裏,你去醫院?浪費錢,敗家老爺們。”
“老爺們忍忍就過去了,大不了一條腿,沒了就沒了,反正不花錢,咱們要養成吃苦的品質對不對?”
我爸無言以對,他以前說過太多這樣的話。
過了一會, 我忽然問道:“老爸,你餓了不?”
我爸眼裏頓時是散發出一道精光,他微微點頭:“我餓了 ,我想吃肉,想吃米飯。”
“你等等,我這會就去給你準備。”
隨後我把我姐我媽帶回去做飯。
家裏米麵不缺,臘肉可以每天吃,一年都吃不完。
我爸寧願米麵生蛆,臘肉長毛,也不願意我們享福,非要全家跟著他一起過乞丐不如的日子。
我讓我媽從今以後想怎麼做飯就怎麼做飯。
今天我媽必須做十個菜,重生後第一頓飯,必須隆重!
吃飽喝足後,我給我爸裝了一碗餿飯,飯是在隔壁家大爺那裏買的。
以前我沒沒少吃,大熱天更是每天餿飯餿米湯。
飯裏放了一點肉沫子 ,再開車給我爸端過去。
一會我爸那麵部表情肯定相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