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我擦了擦嘴,不去看他的眼神。
“煙兒,我有些乏了,回房吧。“
說完不再看他一眼。
他似乎意識到有些反常,擺擺手讓煙兒離開,自己上前來扶住了我的手。
“我送你回去。“
我甩開他的手,用的力氣大了些,自己也止不住咳嗽起來。
“不用。“
他想上前來,但是又怕我生氣,隻得站在原地,不敢有動作。
煙兒送我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我早早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打開門,才發現,林清澤身上還帶著露水。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在門外站了一夜。
看見我開門,這才嘴巴動了動“卿卿......“
他急著想要上前來,但是因為站了一整夜,腿腳有些缺血,還沒有邁出幾步,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惹到了我,讓我不高興,隻能安安靜靜等我氣消了,這是他一貫的做法。
以前他惹我生氣,總是用這種笨方法,不僅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那時候我會哭著上前去扶著他,叮囑他以後萬不可再這樣了。
但是現在,我隻當沒有看見他,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卿卿......“
現在我不想原諒他了,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原諒他了。
前幾天,林清澤去看他的沈鶯鶯的時候,我躺在床上,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心口忍不住抽痛起來。
與以往的心悸不同,這一次來的更加猛烈。
大夫替我把完脈之後,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
“夫人本就有心疾,腹中懷上胎兒本就是難上加難,如今的夫人憂思過度,情況怕是不妙啊。“
“那會死嗎?“
“目前還不清楚,但是夫人若是想要生下小少爺怕是凶多吉少。“
我早該有意識的,隻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會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大夫說,若是想要保全性命,最好還是不要這個孩子,雖不一定能換我一命,但若是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隻怕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我算了算,到我生產還有六七個月的時間。
也許,能活這麼久也夠了。
煙兒哭著替我擦汗,“夫人,咱們還是告訴公子吧。“
我搖搖頭,我不想讓他知道。
我讓煙兒把我扶了出去,我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這才意識到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外麵了。
以前的我,是相府千金,宰相之女。
我兒時不想去學堂學那些什麼女德女訓的,隻想天天跟著哥哥在練武場。
阿爹阿娘也從來不會約束我,既然我喜歡,便讓哥哥帶著我。
那時候的我也習得了不少騎射,才十歲的年紀我已經能夠自己射下一隻小鹿,拿著去找哥哥炫耀了。
但是京城裏的那些世家大族總免不了要議論紛紛,說我這個相府的千金沒有一點兒貴族小姐的模樣。
但是阿爹總會驕傲的把我抗在肩膀上,說
“我的女兒,將來要成為全京都最優秀的女子。“
隻是阿爹阿娘,你們的女兒給你們丟臉了,我成為不了你們心中優秀的女兒了。
爹娘年歲已高,也沒有精力再去管我的事情,隻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兄長身上。
但是我的兄長,本該是天之驕子,將來會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軍的哥哥,卻被感情絆住了一生,隻能落得個瘋癲的下場。
原先是京中之首的江家如今也隻落得個名聲狼藉,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我歎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
我還以為林清澤會瞞我一輩子,至少會瞞著我到我死的那一天。
但是他還是把她領回來了。
這些時日,我的睡眠一日比一日差了。
那天清晨,林清澤將她帶回來的時候我還在繡著一雙小鞋子,將來我的孩子出生了,應該可以穿上它。
我的繡工並不好,鞋子被我繡的歪歪斜斜的,一不小心,針紮進了我的手指。
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林清澤一個箭步衝上前,含住了我的手指,擔憂的看著我。
隻是身後的女子的目光向我望來,直接的,大膽的,沒有一絲掩飾的。
她的確很好看,眉眼見都有一絲勾人的意味,隻是我望著卻是覺得分外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來不及細想,她便怯生生喊了一句:“林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