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遠被奪爵時,他上門求娶,繼母將我按進花轎替妹妹出嫁。
我陪他一起受盡白眼,嘗盡艱辛。後來他沉冤得雪,重新起複。
成親四年,他待我恩愛非常,並有了一個兒子墨兒。
可是後來,宋知遠說要娶繼妹進門:“原來要娶的也是嬌嬌,隻是你在她粥裏下藥讓她上不了花轎,我被迫娶了你。”
我的被逼替嫁,幾年含辛茹苦,在他嘴裏是這番說法。
墨兒牽著繼妹嬌嬌的手,奶聲奶氣地說:“我喜歡嬌姨做我母親,討厭你,不要你做我母親。”
我心如死灰,堂前三擊掌,拿了和離書出了宋家。
從此天高海闊,各自歡喜。
幾年後,宋知遠牽著墨兒的手站在我的醫館前,“娘子,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指著堂後的高大身影:“我夫君在給病人看診,大人和公子要看病請排隊。”
......
“母親,我想迎娶嬌嬌入府為正妻。”夫君宋知遠清清冷冷的聲音帶了一絲激動。
老夫人不急不慢地回說:“定遠侯的嫡女做你的正室,再好不過。可你如何安置婉娘呢?她畢竟是你名媒正娶的妻子。”
宋知遠:“我們宋家本來與沈家訂親的就是嬌嬌,婉娘如若懂事,她可做個平妻,如若不懂事,那就降妻為妾吧。”
我的孩兒稚嫩的聲音在裏麵響起:“是讓嬌姨做墨兒母親嗎?好啊,墨兒喜歡嬌姨,不喜歡母親,母親現在又老又醜,像個仆婦。”
我的手放在門上,竟一絲力氣使不出來,連推門都不敢。
沈嬌嬌,我的繼妹,我想到她日日來府上時見到夫君時的嬌羞,和每次宋知遠借口夜深送她回府的眼神。
我的手垂落下來,這事,怕是在他心中盤算已久,現在忍耐不得才提出來的吧。畢竟,嬌嬌馬上就要十八歲生辰了。
我隻是來書房送宵夜,卻不料聽到這般談話。
隻是深秋,這秋風吹在門邊我身上,卻有刺骨的寒意。
我是定遠侯的庶長女,當年宋家與沈家有婚約,訂的是宋知遠和沈家嫡女,卻在成親前,宋家被案件牽連奪了爵。
妹妹哭天搶地,做為定遠侯府的嫡女,怎麼可能嫁給奪爵落魄的宋家。
繼母沒辦法,夜裏叫了我去,喝著滾燙的茶,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姨娘,隻對我說:“宋家是門好親事,我是疼你,這親事便讓你了,誰讓你是姐姐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比嫁給窮秀才好吧。”
“為了你的麵子,我可將你記在我名下,做為沈家嫡女出嫁。”
“你若乖乖嫁了,日後我定不會虧待你姨娘。”
我看著姨娘單薄的身子,身上穿著還是幾年前的舊衣,入秋了連厚點的衣裙都沒有。
我跪下:“謝母親。”
姨娘夜裏抱著我哭:“都是姨娘連累了你。”
我笑著說:“姨娘,我不怕,再苦也不會更苦了,以後會好的。”
第二天,妹妹一早來我閨房:“姐姐嫁入高門,可要謝謝妹妹才是。”
在妹妹含笑的眼神和姨娘含淚的注視下,我蓋上蓋頭上了花轎。
宋家的婚宴,並沒有多少人參加,宋家剛奪爵,高門世家都避著怕被沾上什麼。到場的隻有幾家親戚,帶著許冷清。
宋知遠掀了我的蓋頭後,看見是我,麵色慢慢沉下來,喃喃道:“怎麼是你。”
他大抵是知道沈家不願意結親,沒辦法把庶長女嫁過來全了麵子罷了。
世事不過如此,他也隻能認命。
他對我算好,婚後尊重我,我侍奉老夫人,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宋家奪爵後下人遣散不少,我少不得很多事親力親為,手指都磨粗了不少。將嫁妝裏的首飾都典當了出去貼補家用。
宋知遠也在燈下握著我的手輕喟:“婉娘,苦了你,日後我定不會負你。”
我輕輕搖搖頭:“你是我夫君,這些都是應該的。”
為了貼補家用,我日日繡著繡屏讓丫環偷偷拿去賣,我的一幅繡屏已可賣到幾十兩銀,這對入不敷出的宋府而言,都是可救急的銀子。
我繡粗了手指,熬壞了眼睛,可是,看著宋知遠每天回來說,申冤的事又有了進展,我便替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