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見蕭臨淵有些緊張的神色。
運籌帷幄的大將軍,居然會露出這副神情?
我差點冷笑出聲。
若是沒有感情,他為何要和我雲雨?
若是沒有感情,我又為何十年如一日地細心照料他的飲食起居?
也許,在蕭臨淵看來,這些都不算感情吧。
於是,我幹脆點頭:「是。」
我話音落下,蕭臨淵神情怔忡。
我懶得看他。
公主眉開眼笑,拍手道:「那就好!」
幾日後。
公主被賜婚蕭臨淵。
我也收到了蕭臨淵親筆的和離書。
一筆一畫,用力深重。
我估計他是即將娶到心上人太過激動了。
簽下自己的名字,我隻覺得痛快。
這輩子,他不再上門提親,我也不用再和他糾纏了。
無論未來的日子怎樣,都會比在他身邊好。
蕭臨淵沒來,父親情緒大起大落,直歎到嘴的鴨子飛了,氣得睡不著。
嫡妹蘇韻捏著帕子嘲笑我:「我就說蕭將軍怎麼會瞧上姐姐呢,姐姐這般平庸無能,給他提鞋都不配。」
繼母火速拿來了一堆男子名冊,給我挑選。
不是紈絝子弟,就是三妻四妾的老男人。
見我不同意,繼母落淚道:「是我無能,沒找到讓緗兒滿意的。」
父親惱怒道:「這都是門當戶對的,你還挑什麼?」
這三人的態度我絲毫沒放在心上。
雖然沒出嫁時我在家中過得不好,可也比在蕭家時的死氣沉沉好過千倍萬倍。
可在第二日,有人來我家提親了。
身長十尺、長眉入鬢的丞相莊遠山一手提著大雁,一手叩響了蘇家的大門,他身後還跟著數不清的聘禮隊伍。
我好奇何時與他結下了緣分。
莊遠山出身寒門,天資聰穎,靠自己爬到高位,與蕭臨淵素來不對付。
他與蕭臨淵皆是文武雙全,不過武將模樣的人當了文狀元,文官模樣的反倒當了武狀元。
莊遠山的名聲不如蕭臨淵好,有傳言他後院一堆小妾,還死了好幾個。
但我的婚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父親裝模作樣片刻,就迫不及待地收下了彩禮。
繼母掩麵,笑得合不攏嘴。
莊遠山送來的聘禮,怕是都要加到蘇韻的嫁妝裏。
父親甚至直接將我推出了門,讓我和莊遠山培養感情。
畫舫裏,莊遠山與我相對而坐。
沒有一人開口說話。
我抿了口茶,聞聲抬眸就見他手中杯盞慢慢裂開,竟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我心下大驚,他難不成把我當仇人?
我笑得勉強,找了理由起身回避。
他麵色如常,點頭應允。
卻在我起身時,平靜的湖麵突然掀起一陣風浪,我一個踉蹌向前栽去——
離我數尺的莊遠山眉一皺,立刻撲到我身下做了肉墊。
我摔到軟中帶硬的胸膛上,聽到震耳欲聾的敲鼓聲。
我疑惑地看向四周,還沒找到聲音來源,便見迎麵一艘畫舫緩緩駛來。
隻見我前世的夫君蕭臨淵站在船頭,長歡公主立於他身側。
看見我和莊遠山的那一刻,他神情大變。
我想起身,奈何小船不穩,又摔了下去。
我砸在莊遠山胸膛上,彈了兩下。
這下敲鼓聲更大。
莊遠山喉結滾動,喘了兩聲粗氣,隻怕是在按捺怒氣。
我命休矣!
莊遠山這人總是一副沉默老實的樣子,可做事狠辣果決,嚇哭過京城不少小孩,現在我也快被嚇哭了。
等我好不容易站起身,對麵畫舫上的倆人都盯住我。
兩船靠近。
長歡公主有些驚訝道:「你是......蘇家的大小姐?你與莊丞相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