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婆的竹馬一起遭遇了雪崩。
她毫不猶豫地拋下了雪盲症的我。
我苦苦哀求她別丟下我。
她割斷了繩子:“你別害死我們,這飛機隻能載兩個人。”
就這樣她著竹馬走了。
我也死在了雪裏。
——
當楚半夢的直升機帶著齊竹漸行漸遠時,四周不斷湧來的雪不斷把我吞噬。
我的視線模糊不清,白色的世界將我完全淹沒,連周圍的聲音都被雪的狂吼淹沒,隻剩下我心跳的回聲。
四周的雪猶如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著我,壓迫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開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最終悄無聲息地淹沒在了這堆雪裏。
今天齊竹約我,說想好好談談。
還沒到山上,周圍就發出一聲巨響,雪崩了。
他驚慌失措差點就被雪衝走。
是我用盡全力才把他拉到了一塊大石頭上。
在發現雪崩的第一刻我就給楚半夢發去了定位。
她是專業的山地救援專家,我相信她一定會懂我的意思,來救我。
她確實在第一時間趕到了。
但是直升機放下來的隻有一個吊籃。
齊竹迅速就往吊籃跑去。
我有嚴重的雪盲症,早就看不清東西了。
我以為楚半夢會發覺,把吊籃放到我麵前。
可我聽到的隻有楚半夢冷到令人發抖的聲音:
“你別上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是執拗地往直升機方向爬去。
“你別害死我們,這架直升機隻能承載兩個人!”
“你要是真爬上來,我們都得死。”
我聽見直升機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楚半夢也開始用大喇叭說話:
“你爬回那顆石頭,後麵還有人會過來救你的。”
我的手已經摸到了繩子:“不行,我看不見......”
我還沒說完楚半夢就打斷了我:“齊竹他低血糖,待在這裏會暈倒的!”
不知道是誰奮力地往上扯著繩子。
粗糲的繩子把我的手心磨出了鮮血,滴在雪地上。
見我一直不肯放手,楚半夢開始不耐煩了:
“你再不放手我就拿刀割斷繩子了!”
我還是沒放手,奮力地往上爬。
但不過一會,繩子被割斷了。
我重重的摔下來,感覺五腹六臟都被擠壓在了一起。
“半夢,再過幾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我有雪盲症,我看不見了!”
我撕心裂肺地朝著天空的方向喊。
“你還能抓住繩子呢,你有個屁的雪盲症!”
“別讓我覺得你惡心,人命關天你知不知道!”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飛機的聲音越來越遠。
我隻能苦笑。
原來在她心裏我永遠比不上齊竹。
就算她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就算我為了娶她滿足了她家所有無力的要求。
我追了她整整七年。
七年就算是狗也會對我搖尾巴了。
可她從不會對我搖尾巴,隻會張著血盆大口朝我撕咬。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弱。
眼前的白逐漸變成了黑。
就算我跟她說過無數次我有雪盲症。
她還是會一轉眼就忘記。
後麵的救援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才來。
可是我已經被埋在雪裏斷氣了半個小時了。
她的同事開著直升機在天上不斷的盤旋。
但隻能看到一片的白茫茫。
我的靈魂飄在旁邊,看著他有些焦急的樣子。
“半夢,你老公我們沒找到,是不是被雪埋死了?”
“你要不要找地下的救援隊。”
楚半夢在電話那頭語氣冷漠:
“他應該早就自己跑出去了,一個大男人還能出什麼事?”
同事還想再說幾句,畢竟雪崩靠自己跑出去是極小的概率。
“你就是地下救援的,你不自己過來找找嗎?”
楚半夢的脾氣向來不太好,直接大吼:
“你不知道我剛救了一個需要照顧嗎?”
“找不到我還能怎麼辦?我又不是神仙。”
“能不能別因為他浪費我的時間,你們想找就找,不想找就別找了。”
我聽著隻覺得渾身比在雪地裏還冷。
為了照顧渾身沒有一點傷的齊竹,就可以隨意放棄對我的生命。
我的靈魂飄到了楚半夢的身邊。
她和齊竹在病房裏卿卿我我。
絲毫沒有一副對我擔憂的樣子。
我飄到了病房裏。
楚半夢坐在齊竹的床邊,手裏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粥。
“齊竹,快吃吧。”她的聲音輕柔,是我從未聽到過的語氣。
楚半夢用勺子舀起粥,溫柔地吹了兩口,待溫度適中後,才慢慢遞到他的嘴邊。
齊竹張嘴慢吞吞地吃著。
楚半夢微微一笑:“你要好好養病,等你恢複了,我們就去旅行,好不好?”
齊竹微笑著點了點頭,起身給了楚半夢一個擁抱。
楚半夢也毫不猶豫地回擁著他。
我總以為楚半夢對我那麼冷淡是家庭緣故,心裏防線比較重。
我就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珍貴的寶物捧到她麵前去。
當年楚半夢家裏突發變故,宣布破產。
齊竹拿著之前楚半夢她爸給他的錢悄無聲息地跑了。
楚半夢就這樣得了抑鬱症。
是我一直陪在她身邊鼓勵她、安慰她。
甚至不惜代價幫助她渡過難關。
她曾許諾過,要嫁給我的。
她媽媽提出要百萬的彩禮,要把房車都寫在她名下。
我也都照做了。
可如今她的臉上卻帶著幸福的光芒,和另外一個男人親密無間的相處著。
我的心裏像被人潑了硫酸,痛到窒息。
就在求婚後的第一天,我讓楚半夢跟我回家一起見父母。
但我卻一直沒能聯係上她。
我爸媽臉都黑成了煤炭,但我還是不斷地跟他們說著楚半夢的好話。
等到我聯係上她的時候,是她朋友打電話給我。
她醉醺醺地蹲在酒吧門口。
看到我來接她,立刻撲進我懷裏:
“阿竹,終於找到你了,我還以為我找不到你了。”
她的眼淚瞬間落在我的衣服上。
我聽見阿竹兩個字,渾身僵住。
她的白月光回來了。
而且她為了慶祝她歸來,放了我們一家的鴿子。
我把她帶回了家。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看見她發了一條朋友圈。
“失而複得才是最珍貴的。”
照片是齊竹的背影。
下麵的評論沒認出來,還以為是我。
“恭喜啊,都快結婚了還那麼甜蜜。”
“要一直在一起哦!”
我拿著照片對她質問。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你現在連我發什麼朋友圈都要限製了嗎?”
而齊竹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他感冒了。
她就可以毫不在乎外麵的漂泊大雨趕去照顧齊竹。
而我之前發燒在家,差點死了的時候。
她隻會回我一句:“你一個大男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那你去死得了。”
現在我已經如她所願了。
我死了,再也沒人會阻攔她跟她的真愛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