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允風緊緊捂著妹妹的嘴巴,看外麵的人走了,才鬆開手。
透過門縫,兄妹倆看見嬸嬸被那些人帶走了,轉身的時候還朝著堂屋的方向點了點頭。
“哥哥,怎麼辦,嬸嬸被抓走了。”允霜嗚咽著說。
允風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妹妹小聲些,不想讓程叔叔跟著擔心。
恰好此時,程母回來了。
她在地裏幹活的時候,聽人說家裏來了一群官兵,立刻就趕了回來。
她褲腿上還沾著泥巴,來不及換衣服,趕緊問家裏發生了什麼事。
允風事無巨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程母聞言,大腦一片空白,耳邊除了嗡鳴聲,什麼也聽不到,直到兩個孩子叫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她強行鎮定下來,想著剛才允風說的,兒媳在石柱耳邊說了什麼,然後那些人才放棄破門。
既然兒媳這麼做,應該是有把握,一時之間不會有危險。
道理她明白,卻也不可能不擔心。
稍稍冷靜一點兒,她立馬想到一個人。
“小風,小霜,你們在家呆著,將院子門和堂屋門閂好。”
兄妹倆知道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也知道肯定是跟嬸嬸有關,乖乖點頭答應。
程母轉身出門,剛走到門口,轉念一想,還是進屋迅速換了身衣服,確定兩個孩子將門閂好之後,才快步離開。
一路上,她都在盤算待會兒要說的話。
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她來到了江家的院子外。
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幾口,又反複想了一遍路上準備好的那些話,才抬手敲門。
她敲了很久,無人開門。
正當她心急如焚的時候,門終於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身穿水粉色對襟衫裙的年輕姑娘,模樣雖不算絕美,但也玲瓏剔透。
此人正是盧水萍,短短幾天,她已經脫掉原本的粗布衣服,換上了華美裙裝,原本簡單挽起的頭發,也梳成了十字髻,耳朵上還帶著一對白玉耳環。
儼然一副官家小姐的打扮。
這幾天老太太生病,她一直伺候在床前,連丫鬟的活都搶了去做,老太太對她又疼愛又憐惜,送了她好幾身衣服,全都是稀有精美的布料,樣式也是京城中最時新的。
哪怕是上輩子她在京城給人做妾的時候,都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
這讓她極為開心,同時伺候老太太也更賣力了。
今天上午她一邊給老太太捶腿一邊給她講笑話,逗得老太太心花怒放,一高興又送了她一對白玉耳環。
這會兒老太太已經睡下了,玉泉和玉露去鎮上采買,兩個小斯在後院幹活,她早就聽到了敲門聲,隻是懶得理睬。
這些天總是有一些江家的親戚上門探望老太太,她每日笑臉相迎,早已厭煩。
嗬嗬,那些人,不就是想來巴結討好老太太,想來沾光的嗎!
她最是瞧不上那些人!
帶著一絲鄙夷和不耐煩,她猛地拉開門。
看見門口站著的程母,本來就已經厭煩的情緒登時又增加了幾分痛恨。
這個死老太婆!上輩子自殺了,還連累自己的名聲,讓她被人指責不孝。
程母卻渾然不覺,她滿心隻有著急。
“請問江老夫人在嗎?”
“你找江老夫人做什麼?”盧水萍厭惡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很是不善。
“我是程少凜的娘,我找你們老夫人有急事。”
“什麼事?”
盧水萍扶著門框,絲毫沒有想讓她進去的意思。
程母感覺到了這個女子態度不善,但事情緊急,她顧不得其他,一心隻想著求見江老太太。
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官府的人哪兒是她能惹得起的啊!
江老夫人的兒子在京城為官,官階還不低,多少有些臉麵,請她幫忙,說不定官府的人就會放了兒媳。
她隻好跟盧水萍說明了她的來意。
聞得此言,盧水萍剛才心頭的怒氣和怨恨消散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幸災樂禍。
那個上一世搶自己男人的女人居然被抓起來了,真是大快人心!
又聽說程母來是為了請江老夫人救她,不禁覺得好笑,她怎麼可能讓這個老太婆去救自己的情敵?!
“我家老夫人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等她醒了再說。”
“可是......”
“沒聽到嗎?我家老夫人睡下了!這幾天老夫人生病難道你沒聽說?打擾了老夫人養病,小心連你也抓起來!”盧水萍疾言厲色,眼神中多了幾分凶狠。
程母看她的穿著打扮,以為她是江家的小姐,不敢得罪她。
“快滾!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砰的一下就關上了大門。
程母碰了一鼻子灰,麵色灰暗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