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很安靜。
裴肆掌著方向盤,漆黑如墨的眸子直視前方,沒有情緒。
南鳶動了動,側身時別在耳後的發滑落,遮住她半張臉。
她沒有醉,是裝的。
本來以為裴肆不打算管她,白賭一場,幸好鋌而走險成功了。
“別裝了。”
裴肆冷不丁開口。
南鳶身子微僵,這才發現自己的這點小伎倆在男人麵前根本不夠看。
也不知見過多少女人耍手段,才看人看的這麼準。
南鳶將那縷頭發撩至耳後,坐直,目光灼灼地望著裴肆。
“我不裝,怎麼上裴少的車?”
裴肆哼笑:“我跟你已經結束了,需要我解釋結束的意思嗎?”
“那,裴少這是在幹嘛呢?既然沒有關係,為什麼帶我走?”南鳶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雙眸含著一汪水。
裴肆頓了頓,看著她的眼底深不可測。
半晌,他踩下刹車。
南鳶心口微滯。
是錦江別墅。
怎麼又是這裏。
她下意識抓緊座椅,環顧四周:“能不能換個地方?”
裴肆沒有理會,徑直甩上車門進去。
南鳶咬了咬唇,隻能跟上。
進門後,她看著裴肆脫下西裝外套,將黑色襯衣的衣袖挽起,自始至終都很乖順的等著。
直到裴肆坐下,南鳶過去給他倒茶:“裴少沒吃飽吧?我去給你做碗麵。”
裴肆直直盯著她,不知在想什麼,薄唇輕啟:“去吧。”
南鳶去廚房,打開冰箱翻找裏麵的食材。
這裏看起來並不是裴肆長住的地方,冰箱裏的食材卻很新鮮,按著顏色和種類依次排列。
應該有專人在這裏打掃。
南鳶想著,拿了些青菜蔥白,想做碗簡單的麵。
她正站在水池邊洗菜,忽然被男人從背後抱住。
南鳶微僵,就被裴肆捏住下頜,扭頭接了個纏綿的吻。
裴肆吻得時間長,又不許南鳶換氣,好幾次等她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給她渡氣,有種高高在上的大發慈悲。
最後,南鳶手裏的青菜都快捏爛了,裴肆才退開,靠在洗手台上冷冷盯著她。
“知道錯了?”
南鳶微微垂眸,想了想:“錯了。”
裴肆冷嗤:“你看起來很不服氣?”
“故意讓記者拍到,製造新聞讓所有人知道我在錦江別墅有個情人,南鳶,你膽子不小,剛跟我幾天就想上位?嗯?”
他抱著胳膊,以審視的姿態盯緊了南鳶,沒有任何動作,僅僅眼神就很有壓迫感。
南鳶莫名呼吸不暢。
她放下洗好的青菜,顫聲道:“我沒想被發現的,裴老先生是看我沒有過不良記錄,才招我做茶藝師,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肯定會愛惜羽毛,我是又渴又困,沒注意到外麵有記者在拍。”
裴肆不冷不熱地看著她,看不出信或者不信。
南鳶擦幹淨手,走到他麵前,拿出一塊四方的手帕。
手帕上繡著紙鳶風箏,淡粉色,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玫瑰香。
她用手帕輕輕擦拭裴肆手臂上的水珠:“溫小姐看到新聞,逼著我來錦江別墅查線索,我是崴到腳又被記者發現的。”
南鳶委屈地紅了眼,踢掉高跟鞋,抬起瑩白的腳給裴肆看。
她指了指腳踝處,聲音軟糯:“喏,這裏是真的被扭到了。”
裴肆順著她的動作往下看。
腳踝處的青紫色清晰可見。
南鳶晃晃他的手臂。柔聲請求:“裴少,你打我罵我都行,別不要我,我想好好跟著你。”
她的指尖摩挲裴肆手臂,一寸一寸往上,去解裴肆的衣領扣住。
裴肆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
南鳶吃痛,咬唇忍住沒有悶哼出聲。
裴肆將她的手拽到近前,語氣幽冷帶著幾分不悅:“哪根手指頭碰到的?”
他問得忽然,南鳶卻秒懂。
她抬起瀲灩的眸,輕輕勾了下食指。
裴肆低頭咬住她的指尖,用力。
指尖立刻紅了,帶著一點齒痕。
南鳶眸光頓了頓,望著裴肆,朱唇輕啟,將他咬過的指尖含在口中。
裴肆呼吸微滯,暗罵一句禍國妖民的妖精,扣住南鳶的腰,吻得又凶又猛。
她在柔軟大床上醒來時,裴肆不在,卻多了個收拾別墅的保姆,叫劉媽。
南鳶隨意問幾句,才知道劉媽很久之前就在這裏,裴肆離開錦江別墅後,她每個周末會過來打掃,將別墅收拾成一直有人住的模樣。
直到昨夜,裴肆聯係她過來每日上工。
南鳶扶著門框,心口微動:“裴少讓你過來的時候是晚上幾點?”
劉媽答:“傍晚六點多吧,少爺一下飛機就通知我今早過來。”
南鳶一怔。
那個時候,他們還沒在餐廳裏見麵。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樣刺激裴肆,裴肆會不會帶她走。
南鳶慢條斯理地扣好旗袍衣領,對劉媽瀲灩一笑。
“以後多承照顧。”
劉媽客氣道:“應該的。”
南鳶坐下來吃早餐,拿出手機翻看,發現網上關於錦江別墅以及裴肆情人的帖子被刪得一幹二淨。
她下意識望向窗外。
燦爛陽光下,周圍江景一覽無遺。
方圓五裏全都是美景,沒有一個人。
她忽然想到,錦江別墅的地皮也包括周遭一大片綠化。
隻要裴肆一句話,記者根本不可能再靠近錦江別墅。
南鳶正喝著牛奶若有所思,忽然接到溫明珠的電話。
電話裏,溫明珠一改先前的沉悶,笑道:“南鳶,阿肆從外地回來給我媽帶了特產,還是他貼身助理陳錦親自送來的,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南鳶的眸漸漸涼了,“什麼?”
“阿肆心裏在意裴溫兩家的關係,就算他暫時被其他女人吸引了,最後肯定也會考慮和我訂婚結婚的!你不用再查那個錦江別墅了。”
溫明珠的語氣很激動,帶著些洋洋得意的喜氣。
“是嗎?”南鳶柔笑,聽起來格外真心:“恭喜溫小姐得償所願,下午我去給你和夫人送茶葉。”
掛斷電話,她為了改變語調勾起的唇角迅速冷凝。
南鳶閉了閉眼,腦海裏閃過無數次被虐打嘲笑的場景,揚手砸碎牛奶杯。
砰!
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
劉媽出來,一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