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酒液順著喉管滑落進去,南鳶嗆咳不止,根本喝不下去,大量酒液順著精巧下頜滴落下去,在溫泉池水中暈開一片淡紅。
裴肆一手按著她後頸,不容抗拒的迫她仰著頭,直至一整瓶酒灌完。
南鳶險些被嗆死,眼角滿溢著生理性的淚意。
裴肆慢悠悠的勾著她一縷被浸濕的長發,在指間繞了幾繞,無論是語氣還是動作,都好似對待戀人般的親昵,但吐出的字眼卻不帶半分溫度。
“認清你的身份......南小姐。”
南鳶勉力平緩了一下呼吸,才開口:“那裴少覺得,我是什麼身份?”
她渾身透濕,修長脖頸上殘留著方才裴肆留下的紅痕,嗓音還有些啞,在這種氛圍下,顯出一種充滿淩虐欲的美感。
裴肆這樣平白無故丟出一句,怕不是之前在包廂裏她說的話也被知道了。
裴肆嗤笑一聲。
南鳶又說:“隻要裴少錢給夠,裴少想要我是什麼身份,我就可以是什麼身份。”
裴肆勾著她的下頜,眼神晦暗不明:“南鳶,你還真是......下賤。”
語畢,他俯身吻住她。
樓上包廂,已經是酒過三巡。
南鳶一去就是一個多小時,在座的人早已等的不耐煩。
有人喝多了酒,罵罵咧咧:“我看那個賤人,就是找機會跑了!什麼認識裴肆,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的!”
“媽的,下次再讓我碰到她,老子不活活玩死她!”
他話音剛落,身後門就被重重推開了。
裴肆大步進來,南鳶在一旁挽著他的手臂,衣服已經換了一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
他似笑非笑:“讓我看看,是誰這麼大口氣?”
包廂內安靜半秒,緊接著原本坐著的人紛紛站起來,先前大放厥詞的那個投資商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往自己臉上狠甩了兩巴掌。
“對不住裴少,我這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您大人有大量,別介意。”
他一邊說著,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裴肆語調慵懶:“可我偏偏就是很介意,怎麼辦?”
話音落地,他不急不慢的拎起桌子上的酒瓶,對著那人兜頭澆了下去。
而那人躲也不敢躲,生生待那一瓶酒澆完,席間已經是鴉雀無聲。
裴肆“嗒”的一聲將空酒瓶頓在桌子上,對著南鳶勾了勾手指。
南鳶急忙跟上。
裴肆沒有和她說話的意思,直到出了會所,才丟給她一張名片。
意思再明確不過。
南鳶回到家,就收到了陳哥的消息。
先是給她道了歉,又補了個大額紅包說是賠禮,最後再旁敲側擊,問她裴肆什麼時候有時間。
南鳶拖了兩個小時才慢悠悠的回複,說裴肆最近很忙,她也不好問太多。
對方秒回:“沒事沒事,回頭等有時間了再說!今晚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開口就是!”
南鳶盯著那條消息,唇角緩慢的勾起一個笑。
從今天晚上起,她身上裴肆這個標簽,就算是想摘也摘不掉了。
她先是回了一條沒關係,後麵又跟上一句。
“不過我確實有事情需要陳哥你幫忙。”
南鳶說的事與茶葉有關,她自己炒了些茶,分量不多,希望陳哥可以利用他的人脈,幫忙推銷一下。
這對於陳哥這種混跡於三教九流的人來說並不算麻煩,十分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再過不久就是裴老爺子的七十高壽,祁老爺子愛茶又是眾所周知的。
南鳶合上手機,又從櫃子裏取出另一部手機開機,在看到未讀消息後,眸色微微一凝。
半個月過去,總算有些眉目了。
“目前就查到這些,已經發給你了。”
發來消息的頭像是一片純黑,沒有備注,“至於其他的,還在查。”
後麵是數百張照片和幾段視頻,大約是因為年歲久遠的緣故,像素十分模糊。
南鳶點開其中一段,女生放肆的尖聲嘲笑頓時響了起來。
“哈哈,你看她這個賤樣!”
“你不就仗著這張臉好嗎,這樣吧,你跪下來給我們學幾聲狗叫聽聽,否則,就別怪我燙壞你這張小臉,你可就沒法再勾引人了,嗯?”
南鳶猛地閉上眼睛,手指顫抖。
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依然可以清晰的勾勒出每個畫麵,包括每個人的長相,說話的語氣,臉上的表情,以及兜頭潑到身上的汙水,按在臉上的滾燙煙頭,被從樓梯上踹下去的一幕幕。
那是她永遠忘卻不了的噩夢。
南鳶用力一咬舌尖,強迫自己冷靜。
她重新去看那幾段視頻,微微擰眉。
視頻中雖然可以看到其中幾個女生的臉,但她們真正的罪魁禍首,卻隱藏在鏡頭之外,沒有被拍到哪怕一片衣角。
也是,那位大小姐,永永遠遠都是光鮮亮麗,驕傲矜貴的小公主,怎麼可能允許自己染上哪怕一絲的黑暗?
南鳶將視頻和照片一一存好,又做了備份,才將那部手機關機,重新收好。
次日一早,南鳶就收到了陳哥的消息。
以他的人脈,賣出點茶葉不是什麼困難的事,陳哥本來要派人過來取了送過去,被南鳶拒絕了。
“我自己去送就好,畢竟是要發展長期客戶的。”
她這樣說,陳哥也不好再堅持。
南鳶將揉撚陳放好的茶葉封裝好出了門,開車來到陳哥發來的地址,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管家,南鳶客氣的同他打了招呼,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夫人還沒起,您請再稍等片刻。”
南鳶微笑著應好,不多時,便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
她抬眼望去,正對上溫明珠帶了幾分詫異的表情。
“你是......裴爺爺的茶藝師?”
南鳶站起身:“溫小姐。”
溫明珠大概是剛剛起床,身上還穿著絲綢的睡衣,但依然精致而美麗,和南鳶記憶中別無二致。
“哦,我媽之前是說要買點茶葉來著。”
她拆開茶葉的包裝盒,放在鼻下聞了聞,“嗯......是比我媽之前托人買的要好一點,難怪裴爺爺這麼喜歡你。”
南鳶唇角弧度不變:“能被裴老爺子賞識,也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