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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絮安景時飛絮安景時
番茄蝦仁

第1章 1

在死之前,我和男朋友安景和居然靈魂互換了。

車輪下壓著的屍體是我的身體,死去的卻是安景和。

所有人都說,死去的是白絮,活下來的是安景和。

我哭著喊道:“我才是白絮,死去的是安景和。”

小李警官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你不就是安景和嗎?死得是白絮。”

原來,這場車禍導致我和安景和互換了身體,在大家眼裏,我已經死了,安景和還活著。

隻有我知道,死去的是安景和。

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這次死的是白絮,再不拿到錢,下一個就是你。”

(一)

我和男朋友安景和在車禍時互換了身體。

死去的是安景和,活下來的是我。

可所有人都覺得我瘋,因為在他們眼中,活下來的是安景和,死去的是白絮。

閨蜜陳媛每天都來罵我,她也不相信我,覺得死去的是我。

“安景和,你裝什麼裝,以為發個瘋我就可以放過你嗎?”

她緊緊抓住我的衣領,我想用曾經熟悉的口吻和她說話。

“媛媛,我是白絮啊!!”

我張口的聲音是沙啞的男聲,陳媛反手給了我一巴掌,她不屑地冷笑一聲:“白絮?她早就被你害死了。如果不是你開車不小心,怎麼可能會發生車禍?”

我苦笑道:“媛媛,你還記得我爸去世那年嗎?”

我爸死的那年,我才剛過完十歲的生日,家裏的親戚得知我爸死後,一個個爭著領養我,其實是看中了我爸留給我的巨額遺產。

陳媛比我大兩歲,她把我護在身後,一次又一次保護我。

陳媛見我提及我爸的事情,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時,我求你永遠保護我。你彈我腦袋,說永遠太久,隻保護我這一年。”

陳媛嘴上說著一年,其實她守護著我的歲歲年年,生前死後。

陳媛後退了幾步,張大嘴不可置信看著我。我對上她的眼睛,以為她終於相信我了。

誰知,她開口道:“你少拿這些來糊弄我,你明明就長著安景和的臉,你卻一直說自己是白絮。你要我怎麼信?”

我上前,又想繼續解釋。她搖了搖頭,又後退幾步,冷笑道:“安景和,你難道要讓我相信這世界上有換臉術嗎?簡直太荒唐了,你就是個瘋子。”

陳媛痛罵了我一頓,摔門離去。

有沒有換臉術我不知道,但魂魄互換是存在的,因為它就發生在我和安景和身上。

(二)

我站在陽台上,目送她遠去,心裏麵一陣酸楚。

曾經最親密的好友站在眼前,卻無法相認。我僥幸從車禍中活了下來,可現在的我怎麼算是完整的我呢?

陳媛不信我,我又打電話給了小李警官。

車禍的案子是由他結案的。

“小李警官,媛媛她又不信我,我真的是白絮。”

電話那頭沉寂了很久才傳來一聲“嗯”。

“你說,媛媛她為什麼......”

我還沒說完,小李警官打斷了我的話:“安景和,明天白絮就火化了。”

我沉默了,小李警官繼續說道:“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我會親自送你去做精神診斷。”

小李警官掛斷了電話,我靠在牆上,任由手機掉落在地。

他們都不相信我,甚至覺得瘋了,沒有人信我的話。

我是白絮,死在貨車底下的是安景和。

(三)

第二天 陳媛一大早就來找我了,她的眼睛又紅又腫。

“安景和,今天絮絮要火化了,你必須去......”

她的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我伸手想像以前一樣揉一揉她的頭,她卻躲開了。

“安景和,今天是絮絮火化的日子。你但凡還愛她一點,都不應該這樣對我。”

她一嗓子,吸引了火葬場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裏,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說:“白絮屍骨未寒,死的時候肚子裏麵還有個孩子,她男朋友居然想要對她閨蜜下手。”

我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我就是白絮,我沒死,死掉的是安景和,是我們的孩子。

話到嘴邊,我想起了昨晚小李警官警告,又把話咽了下去。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想要作為好朋友,安慰一下她。”

陳媛冷笑一聲:“別別別,侮辱了朋友這個詞。”

圍觀的人群裏出現了小李警官的身影,我不想被當成精神病關進醫院裏。

我找了角落,靠在牆上,看著哭喪的人高喊白絮兩個字,悼念詞上的名字也是白絮,全世界都認為今天被火化的是白絮。

隻有我知道,他是安景和。

隻有我寫的悼念詞是給安景和的。

直到焚化爐上的最後一縷青煙散盡,我的淚水都沒落下來,右手左手交叉相握,有一瞬間,我感覺安景和就在身旁。

他沒有倒在貨車底下,也沒有進火化爐,他還在我身邊,他還活著......

直到火葬場人散了,又換了新的人進來焚化,我還站在角落裏,重複地說著心裏未完的悼詞。

最後,我被保安趕了出去。

深秋的風好冷,我用手摸了摸了自己的臉,衣袖上熟悉的香味縈繞在鼻尖。

仿佛間,我又覺得安景明他隻是在身體裏睡著了。

我特意選了一麵大鏡子放在臥室裏,一坐到鏡子麵前,我就會開始說話,什麼都說,說的什麼我全不知道,我隻知道要不停地說。

這樣一來鏡子裏麵安景和的臉就會動了。

就像以前,我和他說話那樣,眉毛會動,嘴角會微微上揚。

我把手貼在臉上,淚水又冰又涼。景和不喜歡哭,他總覺得這是懦弱的表現。

想到這裏,我擦去淚水,又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安景和。

(三)

一直到半夜,我才睡下,還是夢到車禍那天。

夢到安景和離開人世的那天。

綠燈還沒跳的時候,安景和握著我的手,和我說:“絮絮,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下一秒,一輛大貨車衝了過來,我耳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遙遙看見貨車底下壓著一具屍體,血肉模糊。

閨蜜陳媛突然衝過來,對我吼叫道:“你怎麼還活著?你不是說好了要保護絮絮一輩子嗎?”

她的手緊緊抓著我,我皺了皺眉,一手撐著暈乎乎的腦袋。

“死?誰死了?”

“白絮,還有你們的孩子。”

我瞬間清醒了,白絮不是別人,正是我,

現在站在這裏,急促踹氣的我。

我就是白絮,可是......

我還活著!!!!

(四)

“媛媛。”

我正想解釋,開口說話的聲音卻無比沙啞。

這不是我的聲音,但這個聲音,我無比熟悉。

這個聲音......是我的男友安景和。

我轉頭再看向貨車底下那具屍體,顫抖著邁出腳,朝前走了幾步,我離得還是遠了些,看得有些不清楚,旁邊的警察突然遞給我一個眼鏡。

“高度近視,不戴眼鏡走多近都看不清。”

我接過眼鏡,習慣性地想說謝謝,但話到嘴邊,我又吞了下去,轉頭看著旁邊的警察,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早就做了視力恢複的手術,現在根本不需要眼鏡。

我握著眼鏡,手心裏麵的汗一層接一層。

“怎麼,你不敢看嗎?”

陳媛衝了過來,不等我說話,她奪過眼鏡,戴在了我的臉上。

“好好看看,都是你害的。”

眼鏡一戴上,周圍的世界褪去朦朧,開始變得清晰。

夕陽無限拉長我腳下的影子一直延伸到貨車,那具屍體渾身血紅,一個眼珠子已經爆開了,融在紅色的肉裏麵,我忍住生理生的惡心,伸頭去看那張模糊的臉。

這一看,我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怎麼?被嚇到了?她和孩子死得這麼慘,你卻好好活著。憑什麼啊?”

陳媛站在我麵前,淚流滿麵。

我搖了搖頭,如果哪裏躺著的是我的身體,那現在我占的又是誰的身體。

死的不是我,還能有誰?

我掙紮著站起,一把抓住小李警官的手。

“我是誰?”

小李警官說道:“你是安景和。”

安景和?我皺起眉頭,有些不明白警察話裏是什麼意思?

我和安景和在一起五年了,雖然大家都說我們兩個有夫妻相,但還不到分不清誰是我,誰是他的地步。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不對,我是白絮,安景和的女朋友。”

“唉。”小李警官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女朋友的離世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是你必須接受。根據我們的調查,你是她的未婚夫,是她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她的後事都要靠你了。”

我又抬頭看了看貨車底下自己的身體,隨即又低頭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

這雙手曾經緊緊牽住過我,它的主人對我說過不離不棄的誓言。

我不會認錯的,這雙手是安景和的手。如果現在這雙手是他的手,那這具身體......

旁邊的一灘血水反射出夕陽金光,我咽了咽口水,踉踉蹌蹌走過去,跪在地上,血水裏麵映出來的人臉,我無比熟悉。

這張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我一一用手指點過,這是我的男朋友安景和的臉。

我的鼻子一酸,在曾經親吻了無數次的眼睛流出了淚水。

(五)

中午醒來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你舍不得殺她,我幫你一把。拿到錢趕緊交過來!!!”

我皺眉逐字閱讀,生怕自己會錯了話裏的意思。

不管我讀多少次,這句話始終隻揭露了一件事情,安景和被人威脅了,但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一個字。

那個人要我的錢,脅迫安景和殺了我。

我死了,所有的錢都會到安景和手上。

我抬頭對上鏡子裏安景和的眼睛,我愛他真心實意,而他居然一直想殺死我。

如果沒有發生靈魂互換的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你想......殺死我?”

我開口說話,鏡子裏麵的‘安景和’也開口說話了。

我皺眉搖了搖頭,他在鏡子裏也搖了搖頭,像是在否認。

“你不會殺我的,對嗎?”

空曠房間裏回蕩的隻有安景和的聲音,我在自問自答,用他的聲音在欺騙自己。

短信上麵,一字一句寫得明明白白,安景和為了錢想對我下手。

至於為什麼沒忍心下手,我猜是因為那個孩子。

(六)

我和安景和有個孩子,因為孩子,他終於下定決心向我求婚。

可惜,孩子沒出生,就跟著我的身體離開了人世。

我砸爛了手機,打碎了鏡子,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最愛的人,居然一直想要殺死我。

我拿起鏡子的玻璃碎片,刺向了自己的脖子,是他狠心害死了孩子,他應該帶著自己的身體下地獄去償命。

我想起自己的身體走前的慘狀,眼睛外露,血肉模糊,忽然覺得用碎片劃破他的脖頸實在太仁慈了。

隨著黑夜降臨,整個房間彌漫了血腥味,身體上到處被玻璃劃破,血液流得不緩不慢,我坐在穿衣鏡前麵,欣賞這張臉上的痛苦的神情。

在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在折磨安景和。

他的雙手曾經握著我,說:“我暖和,有我的冬天都不會再冷。”

我握緊掌心,玻璃碎片深深刺入肉裏麵。

我的確不會再感覺冷了,死去的人,感受不到冷暖。

(七)

門鈴突然響,一個尖銳的女聲打斷我的報複行為。

那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穿著大紅的低胸包臀連衣裙,事業線一覽無餘。

她自稱是安景和的女朋友。

我握著門把手冷笑,她是安景和的女朋友,那我又算什麼?

瓷磚上的冷光反射到我眼睛裏,我的心和整個靈魂都墜入了無邊的寒冷。

心寒心哀莫過心死,他不僅僅想殺死我,甚至背著我在外麵養女人。

安景和沒有錢,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一天三頓吃兩頓,兩頓都是冷饅頭。

為了追他,我拿了不少爸爸留下的遺產,去改善他的生活。

世上沒有人會對錢不動心,安景和也是一樣,很快他從一開始不理會我的態度,變成了另外一副麵孔,對我嗬護備至。

陳媛一開始勸我,說,靠錢維持感情不長久。

我不信,覺得日久生情,他總會愛上我。

後來,我們在一起五年,他眼裏的愛意越來越濃,我真的以為他愛上我了。

結果現在,我才知道他背地裏卻養小三,和其他人為了錢給我設計車禍死局。

(八)

我打開門,歡迎女人進來。

她紅唇一勾,譏笑道:“冷著個臉,不歡迎我來嗎?”

我冷冷地看著她,想到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再想到車禍下麵目全非的身體,我恨不得上前掐死這個女人,對著她,我怎麼笑得出來?

為了不引起她的懷疑,我深吸一口氣,露出笑容。

“歡迎。”

女人走進門後,往沙發上一坐,拿著一個玻璃杯看著我。

“水呢?這都不會倒?”

看起來,她對這間房子和安景和都很熟悉。印象裏的安景和,如他名字一樣溫和,他自己說過溫和待人,人以溫和待他。

我一直覺得,他喜歡溫和的女孩子。

直到今天,我看見這個女人,聽到她對安景和用指使的語氣說話,我才明白安景和的偽裝有多深。

我搖了搖頭,替自己這些年感到不值。

“喝水是吧?我給你倒。”

安景和死了就死了,但是你......今天送上門來就別想離開。

我提著開水壺繞到女人身後,想到可以替死去的孩子報仇,心裏有了一絲愉悅。

“我送你去地獄,給我,給我孩子道歉。”

滾燙的開水伴著熱氣朝女人的腦袋襲去,她發出一聲尖叫,頭皮開始大塊大塊地泛紅,瞬間血和肉混雜在一起。

女人用手來擋,我提著熱水壺狠狠地砸在她手上,眼皮不帶眨,每一下都帶著恨意。

從前,我最害怕的就是血腥場麵,可自從車禍之後,我所有的記憶都染上了血紅色,如果沒有交換靈魂,慘死的人就是我。

我什麼都失去了,朋友,愛人,孩子,身體......一場車禍讓我變成了徹底的孤家寡人。

“你們想要錢,我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看著昏死過去的女人,丟掉了熱水壺,癱坐在地上,掩麵哭泣。

沒有人來抱抱我,我伸手想抱抱自己,卻想起自己的身體早就化作了火葬場上的一縷輕煙。

我要好好記得自己是白絮,如果我不記得,哪還有誰會念起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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