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門狼子野心,窺探天下已久。
玄彌宗為天下太平與之抗爭百年。
妻子身為玄彌宗宗主的獨女,卻一意孤行收養來路不明的孤苦少年。
就在什刹門被逼入絕境之時,妻子卻將宗門秘密盡數透露給曾收養的那名少年,而其真實身份竟是什刹門門主之子。
什刹門絕處逢生,玄彌宗門受襲,損失慘重。
麵對我的質問,妻子卻罵我是嗜血魔頭,一心隻想趕盡殺絕,“他自幼就崇尚和平,這樣一來倆大宗門便能和平共處,何樂不為!”
我笑得無奈且淒慘。
她不知道全宗門都將慘死在她所收養的這個少年手下!
天下百姓,也將因她一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什刹門的奇襲來得如此之快,盡管我協外院弟子拚死抵抗,但是僅在片刻之間,同僚的鮮血灑滿整座外院。
妻子最愛的烏寒鬆此刻正提著我的頭顱,言語中盡是譏諷,“蘭竹,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全心守護的宗門!”
我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倒映著眼前的悲壯景象,隨後流出一行不甘的血淚。
“這一切真是多虧了你最愛的蘇允兒啊,若不是她,我族也不會絕處逢生。”
“接下來隻要內院一滅,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了!”
烏寒鬆是妻子十年前執意要收養的那個少年。
當年我就覺得此事定有蹊蹺,派人暗中調查,竟然沒有關於這個少年身世的半點消息,這更加印證我的推測。
我將心中很疑惑盡數道與妻子,她卻說罵我冷血,“你怎能如此冷血!僅因為這種堂而皇之的緣由就能對他不管不顧?”
最終她執意將那個少年留在宗門中,這一留就是十年。
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的真實身份竟是什刹門的少主,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苦肉計。
兩宗門世代血仇,隻因什刹門狼子野心,想要窺探天子之位。
原本什刹門就快被逼入絕境,天下將迎來真正的太平,可是如今妻子透露的宗門機密卻讓他們絕處逢生。
然而麵對我的質問,允兒卻反罵我是嗜血的魔頭,“他們已經敗了,你還想趕盡殺絕嗎?!”
對於泄密之事,她卻雲淡風輕,“阿鬆自幼就崇尚和平,這樣一來倆大宗門便能和平共處,共享太平盛世,何樂不為!”
我笑得無奈且淒慘。
現在是外院弟子慘死!
接下裏就是整個宗門的滅亡!
最後整個天下都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而她蘇允兒必將遺臭萬年!
慘死之後,我不甘的魂魄一路飄蕩至蘇允兒身旁。
隻見她麵色焦急,徘徊在院門之外。
等我看清周圍樣貌,才發現這竟然是什刹門的內院,而她身為玄彌宗的宮主竟然一人在敵營內徘徊!
看到醫師推門而出,她急忙就迎了上去,“阿鬆傷得重嗎?”
明顯醫師閃過一陣詫異,隨後還是恭敬應答,“宮主放心,並無大礙,少主正欲請你進去。”
聽聞此處,擔憂轉瞬化作欣喜,她疾步入殿,見到烏寒鬆安然無恙,她眼中淚花閃閃,“聽聞蘭竹那個魔頭要滅你滿門,我擔心急了!”
隨即她又憤然,“若是他真敢動你,我便與他以死亡相拚!”
我在一旁苦笑,“允兒你將族中機密盡數透露與他,在萬全準備之下,縱使我武力高強,麵對上千名什刹門弟子的圍剿,我又怎能傷他分毫呢?”
烏寒鬆掛上一抹陰冷的笑容,他寵溺地扶著允兒的秀發,“多虧了允兒你,不然隻怕我整個宗門都將被他屠盡!”
蘇允兒在他懷中乖巧地點著頭,“我知曉阿鬆你自幼崇尚和平,不像蘭竹隻知打打殺殺,如此一來,我們倆族就能和平相處,共享太平盛世!”
烏寒鬆輕笑一聲,隻怕是在笑她的愚蠢。
“是啊,允兒你為天下做出如此巨大的貢獻,你必將能名留青史!”
名留青史?隻怕她蘇允兒將遺臭萬年,受盡天下人的唾罵,隻是可憐宗主養出這樣一個不孝之女。
聽到烏寒鬆的誇讚,蘇允兒俏臉微紅,“允兒並不想名留青史,我隻想多為你做些事情。”
蘇允兒望向對方的眼神中柔波盡顯,眼中的的愛慕之情不言而喻。
“我今日總算看清,蘭竹不過就是一冷血魔頭,他這樣的人怎會懂愛,我之後就將與他和離!”
聽聞此處,烏寒鬆一把抓過蘇允兒的手放置胸前,“放心,允兒我會娶你的!”
蘇允兒嬌羞一聲,“好”。
看著眼前一幕,我心如刀絞。
“外院弟子屍骨未寒,你卻還在與敵人纏綿!”
“蘇允兒!若是你看到整個宗門弟子為你的愛情流血,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正在此時,一隻黑鴉飛入殿內,烏寒鬆抬弓拾見就要開射,卻被允兒攔了下來。
“阿鬆別擔心,那不過是來尋我的黑鴉。”
那正是允兒十六歲誕辰之時候我送與她的。
隻因她生性貪玩,我時常怕尋不見她,所以隻要有這隻黑鴉在,我永遠都能找到她。
見到黑鴉,蘇允兒輕蔑一笑,“肯定是蘭竹在尋我,可若是他不向你我賠禮,我是不會輕饒他的!”
說話之間,隨著蘇允兒輕聲一喚,那黑鴉真就乖巧地落到她的手掌之上。
然而隻見黑鴉腳上捆著一個布條,允兒將其取下展開,上麵隻有簡短五字——“蘭竹隕,速回!”
我一眼就看清那是宗主的字跡,字跡旁帶著點點血漬。
然而蘇允兒卻嫌棄地將布條丟至一邊,“連半點歉意都沒有,就想我父親來壓我?而且還用假死來換我關心?真是卑鄙小人!”
我已經能想象到宗主抱著我拿無頭之屍痛心疾首的模樣,要是他知道我與外院弟子皆因允兒而死,隻怕......
忽即一聲厲叫,隻見烏寒鬆一掌就將那隻黑鴉捏死。
“阿鬆,你這是......”
蘇允兒略有疑惑。
“允兒,這黑鴉乃是不祥之物,我隻怕它在你身邊會奪走你的氣運。”
聞聽此言,見烏寒鬆如此為她著想,蘇允兒隨即就是一陣欣喜。
“阿鬆,還是你考慮周到。”
烏寒鬆哪是為她著想,隻是怕因為這隻黑鴉暴露族內機密,而導致功虧一簣。
烏寒鬆滿意一笑,隨即就將黑鴉的屍體丟至一旁。
然而黑鴉還未完全斷氣,它用力想要撲騰翅膀逃離這是非之地。
不管它如何用力,翅膀隻是微微一動。
蘇允兒對於陪了她快十餘載的可憐家夥兒,連看都沒看上一眼,因為此刻她的眼裏隻有烏寒鬆。
我怎麼都想不到,講求忠義的玄彌宗竟然會培養出這個冷血愚蠢的弟子,而且她還是玄彌宗的宗主,我的妻子!
一直停留至傍晚時分,蘇允兒才戀戀不舍離開什刹門。
然而當她行至玄彌宗的山腳下,就遇見了尋我頭顱的妹妹蘭茵。
允兒遠遠就要與她打招呼,“茵兒......”
然而一見到蘇允兒,茵茵那哭得紅腫的雙眼,溢出難掩的恨意。
還不等蘇允兒做出任何反應,茵茵移形上來就是一掌重重扇在對方臉上。
這一掌力氣之大,直接讓她跌倒在地。
允兒一抹嘴角,竟然染紅了,她氣得當場就要向蘭茵對峙。
“蘇茵!”
然而還不等她做出反應,茵茵一把掐住蘇允兒的脖頸。
“你還我哥哥!”
蘇允兒眼中滿是疑慮,但是眼見茵茵真要痛下殺手,她懸在半空拚命掙紮。
眼見蘇允兒就要斷氣,茵茵一咬牙,狠狠將她丟至一旁。
蘇允兒捂著滿是紅印的脖頸,一陣咳嗽。
“蘭茵!你瘋了嗎?”
然而茵茵因為過度悲傷癱軟在地,嘴裏機械地念叨著那句,“還我哥哥。”
我還想為她擦去眼淚,卻無能為力。
蘇允兒從剛剛的恐慌之中緩過神來,“你找你哥為難我幹嘛?我看你們一家腦子都有病,一個嗜血魔頭,一個胡鬧瘋丫頭!”
聽到這話,茵茵雙眼死死盯著蘇允兒,眼中像是要浸出血來,“蘇允兒!你知不知道......你泄露宗門機密,外院八千弟子全部因你一人而死!而我哥.....現在還身首異處!”
我原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的蘇允兒會追悔莫及,然而她卻不知廉恥地笑了起來。
“蘭茵,你真是繼承了你哥的魔鬼心腸,為了配合你兄長,連這樣惡毒的玩笑都敢開?!”
“你就不怕我告知我爹治你的罪嗎?”
“玩笑?”
蘭茵幾乎破音,“你竟然以為是玩笑!”
“你看見玄彌山上漫天的白幡了嗎?”
“你聽見玄彌山內遍地的哭嚎了嗎?”
“你竟然以為這是玩笑?!”
蘇允兒順著山上望去,隱隱約約間,似乎真的見著一片雪白。
隨即她冷哼一聲,“真是演得惟妙惟肖啊!要是蘭竹真死了,那反倒省去和離的麻煩。”
“你......”
蘭茵悲憤交加,一口熱血噴湧而出。
然而蘇允兒卻不管不顧,獨自就上了山。
行至山門之前,她語氣欣喜,“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後我們就能安穩享受太平盛世了!我們再也不用......”
踏入山門的那刻,她愣在原地。
隻因眼前漫天白幡,宗門弟子皆頭戴白巾,哭嚎之聲如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