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抿著唇。
醞釀了好久的情緒,才不至於讓自己的哭腔聽起來那麼明顯。
“嗯,我們也離婚吧,你的白月光顏悅重要,我跟你隻是半路夫妻,顏悅是你年少時愛而不得的白月光,現在她回來了,裴天佑,你努力追愛吧。”
繼父的嗓門更大了,跟那個溫柔哄著顏悅的簡直不是一個人。
“離婚離婚!你們母女倆就是將婚姻的事情看得這麼隨便的是嗎?你之前給我說,你跟前夫離婚是因為你前夫人品不好,現在我看都是你的問題吧!你善妒!”
“今天大暴雨,是把你的腦子淋透了嗎?顏悅的腳受傷了,我們給他包紮處理傷口不也應該嗎?他的小狗不行了,我是獸醫,我不該看看嗎?你簡直是
妒婦。吃醋都到了一條寵物狗的身上。”
“你們要離婚可以,等孩子生下來,我裴家的孩子你們別想帶走。”
接下來媽媽還沒說上話,就被繼父掛斷了電話。
跟我一樣,媽媽的手機無聲息滑落。
她看向窗外。
“梔梔,男人就沒有靠譜的。”
我知道,她又想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媽媽出生在農村,跟現在的小年輕們一樣,曾經也喜歡上過那種黃毛小子,也就是裴天佑口中的我的親爹。
為了跟爸爸在一起,媽媽斷絕了跟家裏的一切關係,跟爸爸遠走高飛。
開始的時候,爸爸還各種海誓山盟,說要賺大錢給媽媽最好的。
當時媽媽年輕,剛二十出頭,情竇初開的年紀,自然對這樣的話深信不疑。
後來我媽未婚先孕,爸爸又趕緊娶了媽媽。
媽媽曾經告訴我說,懷胎那十月是她最快樂最被寵的時候,爸爸每天都會給她做好吃的,滿足她一切需求。
直到我出生,爸爸發現我是一個女孩,還沒出月子就改變了對我媽的態度,每次我哭鬧的時候,也會罵一句賠錢貨。
媽媽就過著那樣苦難的日子,每天被爸爸非打即罵。
直到我六歲那年,爸爸帶回來一個女人,說要跟媽媽離婚。
理由很簡單:那女人屁股大,能生兒子。
我跟媽媽被趕出來,除了一床被子外,身無分文。
我們就住橋洞,媽媽背著我找活兒幹,開始供我讀書,慢慢地,我大學畢業。
我帶回男朋友那天,媽媽告訴我她也有了第二春。
後來我們死人一起見麵,才發現我們竟然分別愛上了裴家父子。
一月後我,我跟媽媽母女同嫁,我嫁給消防員兒子裴妄,她嫁給寵物醫院院長裴天佑。
而裴妄的親媽,早已經癌症去世好幾年。
結婚那天,媽媽拉著裴妄的手,“孩子,以後我就是你媽媽。”
裴天佑也拉著我的手,“孩子,以後我就是你爸爸。”
多感人的畫麵,我現在想起來都還能感受到當時的溫馨。
隻不過那時的我們隻顧著沉浸溫馨,卻忘了那一天有些事情已然在悄悄發芽。
因為結婚那天的日子,正是顏悅的生日。
這到底什麼意思,顯而易見。
以及那天,他們父子倆一起跟顏悅打電話,讓顏悅一起見證我們的婚禮。
我還記得裴妄說了一句,“要是顏悅阿姨你在就好了。”
當時的我們並沒有多想,現在一看,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
顏悅對裴家父子完全不一樣。
可有一點我弄不明白,裴妄明明有親媽,為什麼還那麼喜歡顏悅?
就感覺誰都比不上顏悅。
恐怕,如果這次我,媽媽,顏悅,還有那條狗都真的出事了,我們的葬禮都得排到狗的後麵吧。
我跟媽媽坐在床上,刷著手機,顏悅剛好發了一條新的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