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的第二天,後宮的妃子都去給皇後朝拜,時隔一年,宋暖再次踏出那道殿門時才覺得有些東西是真的變了,朝更夕改,更何況是這漫漫的一年光景。
一年前,後宮除她別無嬪妃,一年後,宮中佳麗無數,是她,被時光拋下,跟隨不了宋京墨的腳步。
“你們聽說了嗎,皇後偏愛紫色,所以皇上就親自在鳳宜殿栽了紫藤樹。”一位妃子滔滔不絕。
“我還聽說,這樹是從以前的老王府移栽過來的,皇上對皇後可真上心。”說著,還感慨了一下自己在後宮連皇上的麵也沒見著。
那些妃子羨慕的言語一字不漏的飄進宋暖的耳裏,移栽的紫藤?他為了她真是費勁了心力,她努力使自己假裝不在意,可看到那偌大的一片紫色覆蓋整個鳳宜殿的院子時,還是泛起了苦澀。
那還是自己和宋京墨在王府的時候,一日她在書上瞧見一句話,紫穗懸垂,花繁而香,盛暑之節,莢果累累,說的便是這紫藤。她讀給宋京墨聽的時候,便說要是在樹下擺上一個藤架,藤架中放一方桌椅,酷暑時避暑是再好不過了,還能把那些紫藤花做成紫蘿糕。
宋京墨當時花了很長時候才找到這麼一株,宋暖伸手撫了撫垂下的藤條,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喲,這不是永閔宮禁足的那位夫人嗎?”顧穗穗這一聲故意拉來了眾人的視線,妃子們將目光都轉移到宋暖身上。
“這是誰啊?”
“沒見過啊,難不成是冷宮的妃子?”
“這位,就是當年盛寵一時的貴妃娘娘,大家可能都不認識,我來介紹介紹。”顧穗穗嘲諷的看著宋暖。
“她為什麼會關禁閉呢,因為她,不知羞恥!不顧禮德!擅闖新房!”顧穗穗一字一字念道,當年就是宋暖闖入自己的新房,皇上在那夜動了氣,根本就沒留在自己宮裏,這一切都是因為宋暖,如果不是她,自己本該有一個美好的洞房花燭!
“啊。”眾人嘩然,想不到一個女子竟如此不要臉麵,都紛紛站的離宋暖遠了點,生怕臟了自己似的。
顧穗穗得逞的一笑,我看你日後如何有臉麵在後宮立足。
早就猜到這些人難免一番冷嘲熱諷,宋暖挺直了腰身,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貴妃娘娘教誨的是,打擾了貴妃娘娘的新婚之夜,宋暖抱歉。”
“這關了一年就是不一樣,夫人當年若早有這個覺悟,也不至於被皇上冷落至今。”顧穗穗步步緊逼,絲毫不理會宋暖的道歉。
“貴妃娘娘可別被騙了,有些人就會故作可憐。”上官美人也順勢幫著腔。
宋暖默默無言,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才是她第一天獲得自由,卻覺得陷入了更深的泥沼,她明明對不起的隻是顧穗穗,卻有那麼多不認識的妃子落井下石,後宮,原本就是一處沒有感情的地方。
正當眾人細細碎碎的嚼著舌根,皇後身邊的掌事宮女及時打斷了一早鳳宜殿門口的熱鬧。
“皇後請各位娘娘入內,說是讓娘娘們久等了。”
宋暖隨著隊伍進了大殿,她看向座首之人,皇後眸含春水,膚光勝雪,發間斜插著一枚玉龍金鳳簪,舉手投足皆是韻味。
難怪,宋京墨會這麼寵愛她。
是她的錯覺麼?為什麼她會覺得沈夕顏的五官輪廓很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