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司命沒有回話，念瑤慌忙撿起淨心玉，又將大司命背起，一步一步顫顫巍巍地走出深洞。

隱隱約約地聽到後麵傳來赤鱬乏力的聲音。

“你爹爹會遭到反噬，活不了多久了——”

回到司命殿。

念瑤將大司命放在榻上，看他呼吸孱弱的樣子，念瑤趴在一旁忍不住哭。

她自己也身負重傷，哭著哭著也昏迷了過去。

天空逐漸暗淡起來，銀河裏的南鬥六星逐漸隱入黑暗。

大司命的弟子杜蘅匆匆趕來，想要施法救自己的師父，卻被大司命攔下。

“你我都是司命之人，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道輪回，我違背契約在先，這魂飛魄散的結局我是躲不過了。”

杜蘅聞言看著自己師父，嗚咽出聲，大司命又摸了摸趴在榻邊女兒的頭，聲音有些顫抖的說。

“隻是可憐我這傻女兒，要一個人走下去了，當年是我對不起她，取了她一魄去還眾人的願，不曾想就這樣變成了癡兒。”

“那道長說的對，癡人深情難自抑，我兒的心就這樣被那翊楚拴住了，往後我無法再照料她，還需你多費心啊。”

說罷，便閉上眼睛，一滴偌大的淚從臉龐滑落。

杜蘅自小跟在師父身邊，這麼多年了，從未見過師父流淚，如今見到，竟是師父臨死之前。

他想將念瑤叫醒，但大司命製止了他。

“願我女兒一生幸福平安，清醒的痛苦不如癡傻的幸福，你們切勿告訴她。”

說罷，便緊緊握住念瑤的手。

“孩子，這世是爹爹沒有護好你，幸好爹爹不再有來世，你來日記得投身至一個好人家中......”

大司命說話的聲音漸弱，直至消失。

杜蘅站在床前，捂麵痛哭，彎下雙膝跪在師父麵前。

“師父......”

他再抬頭，床上的人已化作白光，逐漸消散。

杜蘅知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師父了，念瑤也再也不會見到她的爹爹了。

大司命泯滅，南鬥六星隕落，司命殿的草木如遭雷劫般，相繼枯萎湮滅。

天界天空一片黯淡，群星閃耀，唯有司命星君的命星不再有任何光亮。

太清殿，翊楚看到這一幕，心不禁一顫。

......

司命殿，念瑤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一起身，身上的傷痛就撕扯的難受，讓她吃痛地滾下了床。

再狼狽爬起來，發現淨心玉從自己身上掉了出來。

她興奮地撿起來，揣在懷中，準備去找翊楚元君。

剛出門，就碰見了杜蘅，也是念瑤的師兄，他喊住念瑤。

“念瑤，你去哪？”

念瑤心一緊，生怕他發現自己去太清殿，然後告訴爹爹，爹爹肯定不允許她去，於是轉移話題。

“杜師兄，爹爹去哪了，我怎麼沒看見他。”

誰知杜師兄竟將頭低下，聲音悶悶地說。

“師父在閉關修煉呢，叮囑你切勿去叨擾他。”

念瑤心想剛剛經曆一場惡戰，爹爹休整是再正常不過了。

真是天助我也，這樣爹爹就沒工夫管她了。

於是說道。

“那我也去靜心修煉，師兄也別來叨擾我了。”

杜蘅看著漸行漸遠的念瑤的背影，忍不住歎氣搖頭。

純寂宮。

純寂真仙站在庭院裏看著隕落的南鬥六星，鼻子發酸。

門口傳來的呼喊聲，讓她回了神，一看，居然是念瑤跑了過來。

“真仙！你知道翊楚元君在哪嗎？”

純寂真仙看見滿身傷痕，笑臉盈盈跑過來的念瑤，不禁一愣。

“念瑤......這個時候，你怎麼......”

還沒等她說完，隻見念瑤從懷中掏出淨心玉，捧到純寂真仙麵前。

“真仙，淨心玉被我拿到手了，我終於可以跟元君成親了！”

純寂真仙滿臉詫異，雙手微顫的接過淨心玉。

“我定會轉交給楚兒的。”

看著念瑤臉上並無異色，忍不住問道。

“念瑤，你可知你爹爹......”

念瑤搶答道。

“我知道！我爹爹閉關修煉去了！您放心，我們大婚那日，他必會出關，親自送我出嫁！”

純寂真仙一肚子的話，全被念瑤的回答給噎住，一句也說不出來。

念瑤從純寂宮出來，又再去太清殿看看，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說話聲。

念瑤探頭一看，是翊楚和一個女子在說話。

那女子，念瑤也認識，是天界神女婉雲。

她剛準備走進去同兩人打招呼。

便聽見婉雲對翊楚說。

“念瑤若知曉你騙她去往生海取淨心玉，卻並不娶她，還搭上她爹爹大司命的性命，她該作何之舉？”

念瑤如遭雷劫，愣在原地。

翊楚感受到一道異樣眼神，一回頭，便與念瑤那蓄滿眼淚的眼睛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