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純寂真仙看見念瑤衣裳之下，血肉模糊，皮破血流。

她無法想象這該多疼，純寂真仙聲音微顫地問道。

“很疼吧，孩子。”

念瑤點點頭又搖搖頭。

“很痛，但是沒關係。”

“傷成這樣，大司命沒察覺一點嗎？”

念瑤笑道。

“不會呀，我每晚自己躲在房間裏，對著鏡子塗藥膏，不會讓爹爹發現的。”

純寂真仙將念瑤摟進懷裏，帶著哭腔說。

“你對楚兒的真心，都被我看在眼裏，待他回天界，我便讓他和你成親。”

念瑤聽了，喜悅的不得了，好像連傷痛都忘記了。

至此之後，念瑤往荒山陬跑的更頻繁了。

她知荒山陬天昏地暗，便去東海求了龍太子，換來了夜明珠。

她知翊楚需要修養元氣，便將大司命園中的奇珍異草全數摘去。

她知翊楚得空都會練劍，便去殺了夔牛，扒了它的皮，連熬幾個通宵，親手為他做出一副劍鞘。

夔牛再怎麼說也是上古凶獸，等她帶著這牛皮回到仙界，自己也全身血跡斑斑，隻剩半條命了。

大司命看了十分心疼，隻能趁著女兒在做劍鞘之時，邊為她渡靈力邊勸說道。

“念兒，別說等翊楚元君恢複元氣回到天界了，即使是現在，他拖著那半廢的身子，駐守在那種地方，都不願意娶你，還是不要再癡想了。”

念瑤頭都不抬的做著手裏的活，說道。

“元君答應過我的，等他元氣恢複，就帶我遨遊三界！”

聽著女兒語氣裏的雀躍，大司命隻是歎氣。

二十幾日過去了。

念瑤收拾好夜明珠與牛皮劍鞘，直奔荒山陬。

來到天界駐紮的營地，念瑤尋覓了很久，連翊楚的影子都沒見到。

她固執地守在門口，仔細觀察進出的每一個神仙。

幾日過去，念瑤被黃沙吹的滿臉滄桑，依然抱著東西不肯放棄。

她呸了呸口中的沙，將胸前的衣裳摟得更緊，生怕懷中的東西被沾惹臟了。

“你等到海枯石爛都等不到他的。”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念瑤應聲抬頭。

隻見緋炎環抱著雙臂，靠在柱子上望著她。

念瑤立馬站起身。

“你把翊楚元君怎麼樣了！”

說罷便將東西扔在地上，幻化出一把短刃，向他刺去。

緋炎並不慌張，隨意便躲過了這孩童般的攻擊。

“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牽掛這個翊楚。”

念瑤停下動作，瞪著他。

“你懂什麼？他可是我未來的夫君！”

聞言，緋炎仰頭大笑。

“就算翊楚是個沒用的廢仙，他也不會娶你這個醜人的。”

念瑤惱羞成怒，更加用力向他刺去。

緋炎轉身就扼住她的手腕，將刀刃對準她自己的脖子。

“看你這般可憐，我就告訴你吧，翊楚早就離開荒山陬了，他主動請命去了玄境。”

說完，緋炎便鬆開她的手，化為一股紅光消失。

......

玄境。

念瑤趕至這裏，果然見到了她尋找已久的翊楚。

他與先前相比，神色好多了，想必元氣已然恢複大半。

翊楚正和幾位仙人品茶。

念瑤衝上前去，怒聲說道。

“你在這躲著逍遙自在，為何不告訴我已經離開了荒山陬，你知道我在那等了多久嗎？”

翊楚聞聲抬頭，看見滿臉灰塵的念瑤，還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行囊，笨拙的樣子十分滑稽，於是頗不耐煩地說道。

“因為我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在哪，故意躲著你。”

念瑤將東西扔在地上，落了一地黃沙。

“你為何這樣對我！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翊楚皺著眉，厭惡地扇了扇眼前的灰，冷漠地回道。

“你真想知道嗎？”

“是。”

翊楚嘲諷地笑道。

“因你醜的惹人煩，因我厭你生的胖！”

翊楚說完這句話，還沒等念瑤反應過來，旁人的笑聲就將她淹沒了。

念瑤難得的感到十分窘迫，同時心就像被砸壞的水缸，不停地在流失些什麼，直到裏麵空空的。

她連地上的東西都沒有撿起，倉皇離開。

回到司命殿。

整整一個月，念瑤食不進，寢不安，閉門不出。

直到大司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推門而入，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

“念兒，告訴爹爹，怎麼了。”

念瑤的眼淚隨著墜落。

“爹爹，為何我不曾知曉，原來眼淚是這般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