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日過去。

念瑤再也沒來過太清殿，翊楚如願以償地落得個清閑，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此時，門口的仙侍請示他說，司命殿來人了。

他慌亂起身，趕緊把人請進來。

隻不過，來者並不是翊楚以為的念瑤，而是她的父親大司命。

大司命火急火燎奔進殿內，滿臉焦急。

“翊楚元君，你可知道我念兒的去向？”

翊楚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我為何會知。”

大司命望著翊楚的目光逐漸銳利，不禁放大聲音。

“七日前，她從司命殿去往太清殿，便再也沒回去過，若不是老夫真的尋不到她半點消息，怎會來問你？”

翊楚理衣角的動作一頓，眸色一沉，猶豫了許久才吐出幾個字。

“蓬萊秘境。”

一聽到這個地名，大司命心一緊，臉色陰沉。

“若我念兒出了什麼意外，這太清殿你也不必住了！”

說罷，便立馬化成一道白光前往蓬萊秘境。

翊楚站在原地愣了愣，最終也選擇跟上。

兩人翻遍了蓬萊秘境，終於在咒淵崖底找到了念瑤的蹤跡。

崖底一片狼藉，有著明顯的打鬥痕跡，到處都是血，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腥味。

大司命內心隱隱不安，最終在一處草叢尋到已經碎了的玲瓏玉簪。

這玲瓏玉簪是念瑤生母的遺物，打念瑤孩童時，大司命親手給她戴上後，這麼多年來，從未離身。

大司命捧起碎成幾塊的玉簪，淒厲地哀嚎，愴天呼地。

“念兒——”

哀痛欲絕的一聲，讓三界都隨之一震。

不遠處的翊楚，望著眼前這一幕，怔怔地站著，遲遲未反應過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

“爹爹，元君，你們怎麼也在這裏？”

翊楚聞聲回頭，隻見念瑤滿身狼狽，傷痕累累，懷裏還緊緊地抱著一顆完好無損的仙參果。

血跡糊滿了她的臉，她也不在意，隻是興奮的將果子遞給翊楚。

“元君，你看！我找到果子了！”

翊楚狠狠攥緊身側的衣角，嘴唇抿緊。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身後的大司命便衝上前，緊緊抱住念瑤。

久久之後，又拉開她，抬起手掌。

念瑤眼睛一閉，怯怯地說。

“爹爹。”

大司命見她這副樣子還是心軟了，下不去這個手，隻是歎氣說。

“下次再做這麼莽撞冒險的事，就別再喊我爹爹！”

念瑤摟著大司命的手，撒嬌道。

“爹爹，念兒知錯了。”

大司命拎著念瑤的領子，抬手施法回了司命殿，讓念瑤連給翊楚仙參果的機會都沒有。

司命殿。

七日來，因大司命尋女，殿內已經堆砌了無數人的請願沒被處理。

念瑤自知理虧，主動替大司命去命格輪收集遊魂們的請願。

她忍著傷痛，慢慢地沿著長隊記錄。

大司命看著這一幕，鼻子不禁一酸。

命格輪裏，有無數人等著願望實現，投入輪回。

念瑤一一記錄。

“風塵真淡淡，生死兩茫茫。”

一個青袍裹身，發髻鎖發，腳踏棉布鞋，身挎一布包的老頭，與念瑤對視後，喃喃道。

“女兒風采尚可賞，癡人深情難自抑。”

不遠處的大司命聽聞，闊步向前問道。

“敢問道長何出此言？”

道長搖了搖頭，將身上的布包往後一拋，逍遙地向前走去，邊走邊吟唱道。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