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心裏一顫,周瑤當真為了顧輕帆命都不要。
她還是忍不住往顧輕帆的方向看過去。
周瑤挽著顧輕帆,踮著腳,和他在說什麼。
顧輕帆垂眸看她,神情溫柔。
蘇筱忍著心酸,趕緊收回了視線。
顧輕帆不喜歡別人靠近他,但這個別人不包括周瑤。
突然一陣劇痛從她腦海裏傳來,痛得她眼冒金星,一個不穩,歪了下去。
“蘇醫生,你怎麼了。”
顧輕帆和周瑤也看了過來。
蘇筱強裝鎮定,蒼白一張臉說。
“沒事,可能就是太累了。”
其他人見她沒事,也跟著忙去了。
可是蘇筱已經痛得冷汗直冒了,她渾身僵硬的靠在門板上輕微喘息。
這裏這麼多人,她不敢拿藥出來吃,隻能生抗著。
腦子裏的一次比一次嚴重的劇痛提醒著她,可能情況更惡劣了。
她從前沒想過生死,經此一事,她覺得生命真的渺小。
她會不會死。
蘇筱腦中的劇痛好不容易緩和過來。
周瑤雙手插兜走向了她。
顧輕帆這會不在。
周瑤挨著蘇筱坐了下來,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地麵。
“我是為了輕帆來的,我想你也知道,所以請你不要再裝可憐博取他的注意了,沒意義,你覺得呢?”
蘇筱腦子裏還有陣陣鈍痛,她不想跟周瑤過多糾纏。
勉強爬了起來,準備去幫忙。
周瑤剜了她一眼。
“蘇筱,你別給臉不要臉。”
蘇筱終於忍不住回頭看她,淡漠道。
“周醫生,你看看現在的處境,能活著回去再說其他吧。”
......
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在爭分奪秒搶救病人。
蘇筱即便腦子裏痛得不行,也在極力的搶救每一個能活下來的人。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人陸續死去。
有限的醫療條件,時不時的襲擊。
他們已經撐到極限了。
蘇筱很痛苦,她無能為力的看著那些人,搶救無效永遠閉上眼。
那個快要生產的孕婦,昨天還在跟她說,隻求她把孩子救下來,不用管她。
今天就躺在地上永遠失去了呼吸,而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胎停了。
蘇筱給她蓋上白布,淚水止不住地落。
“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抱歉。”
可是再也不會有人回應她了。
“蘇醫生,你再接著哭下去,隻會死更多人。”
顧輕帆冷冷清清的聲音傳來。
蘇筱明白,隻得擦了淚水,繼續加入奮戰。
她重新背起醫藥箱,繞過顧輕帆去了外麵。
哀嚎痛哭聲已經掩蓋了這個城市所有的聲音。
蘇筱跟著救援隊,一個個檢查傷患。
她累得雙手僵硬,一雙腳早就磨破皮,血肉模糊了。
顧輕帆緊隨其後,他在現場給那些病人做截肢手術,冷靜從容。
蘇筱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快下雨了。
沒多久,天空落下雨滴。
顧輕帆安排著他們把已經救治過的病人抬回鐵屋避雨。
這裏的情況一天比一天惡劣,即便是傾盡所有救治那些受傷的病人,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反而因為衛生問題,造成了許多更糟糕的情況。
蘇筱手臂也嚴重化膿感染了。
下一批救援已經被阻擋在外,救援物資送不進來。
如果還不能有效解決用藥問題,死去的人會越來越多。
再加上這裏天氣不同,那些病死的人不能及時處理。
這樣下去,瘟疫遲早要爆發。
蘇筱現在頭痛也發作的頻率高一些了,她帶的藥物快要吃完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蘇筱跟顧輕帆在拐角撞了個正著。
誰也沒先開口。
蘇筱想了許久,忍不住開口問道。
“顧師兄,你還想不想和周師姐在一起?”
蘇筱怕聽到顧輕帆的回答,但是她想知道,她再不問就來不及了。
酸澀湧上她的心頭,鼻尖,讓她瞬間紅了眼眶,好在隱匿在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
顧輕帆側目看她,冷聲道,“你很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嗎?”
他這個話明顯就是在嘲諷她,如果當年不是娶了她,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借著夜色,蘇筱自嘲一笑,吞咽了苦澀,“師兄,我們要是能活著回去,就去把婚離了吧,你和周師姐本來就......”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顧輕帆冰冷的眸子望了過來,“你當初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蘇筱怔怔的看著他,回過神想要跟顧輕帆解釋,他又冷聲嘲諷道,“你父親的醫院已經走上正規了,不需要再依附中心醫院,所以你想離婚了?”
蘇筱吃驚不已的看向他,眼眶不知不覺的濕潤了。
她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過了許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顧輕帆早就離開了,她這句話隻能說給自己聽了。
夜色下,蘇筱仰望天空,無聲落淚呢喃道,“師兄,我是想跟你說,我願意放你自由了。”
蘇筱頭痛欲裂,不想進去被人發現,獨自一人躲在角落裏緩和。
這時黑夜中她手機屏幕亮了。
她顫抖著手點開手機,點開一看,頓時臉上血色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