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和賀家是世交,唐曉小從前去過賀家老宅,對那裏最是害怕。
賀家從大門到真正的住處,都還有好一段距離,站在門前,唐曉小鼓足勇氣按了門鈴。
管家對待唐曉小就跟對陌生人一樣,冷漠冰冷的態度,公事公辦把她帶到客廳。
“你來了。”
一道疏離的女聲從樓上傳來,唐曉小隨聲抬頭看去,一個上了年紀但保養得當的貴婦人正從樓梯上款款走下,戴了一副金絲眼鏡,身上圍著定製的絲巾。
“賀夫人。”唐曉小禮貌地低頭。
賀夫人看都不看唐曉小,隻是指了指飯廳的大桌子,“坐吧,吃飯。”
唐曉小乖乖坐下,給賀夫人盛飯。
明明家裏隻有兩個人,但是長長的紫檀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賀家財大氣粗果然不假。
屋子裏金碧輝煌,古董珍寶四處擺放,可是沒有人欣賞,也就沒了意義。
低氣壓下唐曉小這頓飯吃得真不是滋味,又不敢開口問賀夫人為什麼喊她回來。
賀夫人終於舍得開口了,她扶了扶眼鏡,“唐曉小,我並不介意你們家誰和我兒子結婚,甚至我覺得你還好些,因為你健康,可以生孩子。”
她的聲音公事公辦,仿佛不帶一絲感情,“這個婚禮就算了,但是你們婚姻依然有效。賀炎庭是我們賀家獨子,我和他爸老來得子,不希望他受委屈,可是婚約是老一輩定下的,得守規矩。這樣吧,如果半年內,你沒有懷上孩子,你們就離婚。”
說罷,賀夫人就走了,依然是沒有給唐曉小一個眼神。
在唐家人眼裏,唐曉小是讓唐若蘭活下去的工具;在賀炎庭心中,唐曉小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用一個腎換來榮華富貴,不顧親人死活;在賀家這兒,唐曉小也不過是個生育工具,到期沒懷上就丟的廉價工具。
唐曉小蹲在路邊失聲痛哭,她不明白,自己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絕望卻也不甘心。
她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父母也好,賀家也罷,隻有賀炎庭,唐曉小不願意被他誤會。
隻要賀炎庭向她邁出一步,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唐曉小就是用跪著、爬著,也要奔向他的身邊。
喜歡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可以控製自己的感情,世間怎麼還會有那麼多傷心人。
自從唐曉小十歲時看到那個矜貴的少年從樹影中慢慢走出來,眉梢帶了點笑意,說:“謝謝你救了若蘭。”她就知道,自己的心給出去了,再拿不回來。
誰說少年人不懂,情深已似海。
唐曉小何嘗不知道賀炎庭在她身上說過的話,給過的關心,都隻是當她是唐若蘭的妹妹,賀炎庭未婚妻的救命工具。
唐曉小的倔脾氣上來了,她相信,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能被捂熱。
更何況,她不願意讓姐姐騙著賀炎庭,還給他戴綠帽。
她掏出手機,撥出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鎮定地說道:“賀炎庭,我們來談一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