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懷表

躺在床上，戚朵打開脖頸上掛著的小小懷表，裏麵看著已經有些泛黃的照片上女人和藹的笑容，心裏多少感到有一點點的慰藉，曾經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這樣在母親的陪伴下過來的。

戚朵合上懷表，緊緊地攥在手心裏，她自己的命運，不能在十八歲就這樣被畫上句號，要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暮靄灑在一排排墓碑上，穆弘軒坐在輪椅上被助理宋澤推著，慢慢向母親的墓地走去。

“居然有人比咱們早？”宋澤看著遠處一個忙碌的身影有些詫異，現在不過早上六點，從市區開車過來就得半個小時，可是剛才在停車場，似乎並沒有看到有車......

“你在這邊等我，不必跟過來了。”穆弘軒昨晚又是一晚上沒睡，此刻心情正有些煩悶。

“好的，老板。”宋澤聞言鬆開手，站在原地看著他獨自坐著輪椅往前。

“蘇燦阿姨，我就要出遠門了，以後恐怕不能經常來看您和我媽媽了，你們兩個不會生氣吧？等我有時間一定回來看你們......”隨風飄來一個女孩輕淺的聲音，穆弘軒聽到蘇燦兩個字的時候，抬起頭看著不遠處那個小小的身影。

“這是我最喜歡吃的蜜棗糕，雖然有點少，不過等我以後掙多了錢，再買多些來給你們吃......”戚朵從書包裏拿出自己早上出門時候買的蜜棗糕，因為身上沒有多少錢，所以隻買了一點，她從中間掰開來，分別放在兩個緊挨著的墓碑前。

穆弘軒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那個身影，難怪以前總會在母親的墓碑前看到各種小東西，原來是這個小姑娘放的。

“媽媽，蘇燦阿姨，我得先走了，你們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順利啊。”戚朵閉上眼睛，虔誠地禱告著。

背好書包，戚朵戀戀不舍地回望著母親的墓碑，眼中蓄滿了淚水，抬手擦掉眼淚，她抬頭看著天邊的雲彩笑了笑，終於下定決心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輪椅行到墓碑前，穆弘軒看到用花枝紮成的小小花束分別放在自己母親和旁邊的墓碑前，不知名的小黃花上還沾著點點露水，被陽光一照晶瑩剔透。

穆弘軒看了眼那墓碑上的照片，是個眼含微笑的和藹婦人，不由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身影，心想著：原來也是個失去了母親的可憐小孩。

“我就說大清早的怎麼連早飯都不做，原來又跑來這裏了。”王美芬罵罵咧咧地推搡著戚朵。

戚朵倔強地咬著唇，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手上緊緊抓著自己的書包。

“你書包裏藏的什麼？”王美芬瞥到她手上的動作，氣惱地伸手去搶書包，戚朵的力氣哪裏敵的過她，隻拉扯了幾下，書包便落進了她的手裏。

王美芬將書包一通亂翻，從裏麵掏出一張紅色的車票擎到戚朵的眼前，紅著眼向她吼道：“這是什麼？你哪裏來的錢買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