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仿佛這隻是一件和“他準備晚上吃牛排”一樣普通的事情。
夏染的驚訝更甚於紀家的其他人,她扭過頭看向紀明淵,卻在看到他唇角嘲弄的笑意時把心裏的疑問壓下去。
他在說謊。
她放心的同時,又為自己剛才聽到那句話時心中驚訝與期待並存的情緒感到可笑,紀明淵已經不愛她了,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複。
“你胡說什麼!她曾經是明帆的未婚妻,你的準大嫂!”饒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紀老爺子,此刻臉上也寫滿了對這句話的否認。
周潔更是氣的險些昏過去。
而唯有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坐在輪椅上的紀父紀正源,似乎對紀明淵的這句話沒有任何驚訝,他始終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甚至沒有給進來的兩個人過多的眼神。
紀明淵當然也沒有多看他,他今天來,就是為了宣布這個消息。
“未婚夫都成了死人還能算什麼數?是吧,夏染?”
他說著笑著看夏染,看到她慘白的臉色時,目光一變,似乎想到什麼,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隨意看了麵前的幾人一眼,攬著她轉身。
“今天還有事,明淵改日再帶她回來。”
離開了紀家老宅,紀明淵立刻就像隔瘟疫一樣鬆開手,眼角嘲弄:“那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我不過拿你氣那家人,真以為我會跟你訂婚嗎?”
果然,夏染內心自嘲的笑笑。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
她這句話卻觸怒了紀明淵,或者說是她臉上不在乎的表情觸怒了他,他掐著夏染的下巴,聲音危險:“知道我不會,所以放心了是不是?夏染,你真是蠢,你要是還想當紀家的少奶奶,除了我,還有誰能滿足你?”
他這句話讓夏染痛苦的閉上了眼,在紀明淵的眼裏,她攀龍附鳳,貪慕虛榮的不堪女人形象真是深入他心。
看到她這副痛苦的樣子,紀明淵心裏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明明說這些話就是為了羞辱她,但是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他心裏居然還是煩躁的不行。
司機打開車門,紀明淵沒再看夏染一眼,坐了進去,眼神冷酷,“進來。”
也不等夏染說什麼,就有幾個黑衣男人守在車門兩邊,警惕的看著她,生怕她跑了一樣,她隻坐進去。
但她隻敢坐在車窗邊上,隔紀明淵遠遠的,深深低著頭,不說一句話。
這樣低眉順眼的模樣,也並沒有讓紀明淵的心情多有好轉,他冷嗤一聲“故作姿態”,再沒跟她有什麼交流。
夏染知道,她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應得的。
紀明淵可以恨她,應該恨她,如果不是她,三年前,他怎麼會......被趕到英國去。
那時候的紀明淵有多高傲,多自信,多......愛她,後來的他就有多狼狽多屈辱多恨她。
周潔一句“要紀家二少爺的身份,還是要夏染”,讓紀明淵毅然選擇了她,而舍棄了紀家二少爺的身份,舍棄了繼承家產的機會。
而夏染,在即將被驅逐的紀明淵和金光閃閃萬人捧的紀明帆之間,卻選擇了後者。
因為這個答案,當年的紀明淵險些沒能從夏染背棄了他的打擊中扛過去,接著又連續收到別人的追殺,他像乞丐一樣被趕到英國。
現在,卻又如神祗一般歸來。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當初背叛自己的所有人萬劫不複。
而夏染,是他的要挫骨揚灰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