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倉庫裏,月光透過僅有的一個窗口照進來,可以清楚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倒在地上,半天一動不動。
“用水把她潑醒。”
一盆水照著躺著的人的頭就倒了下去,地上的人手指動了動。
黑暗中走出一個人,身姿高挑,一雙笑眼裏毫無笑意,反而淬著毒,一步步朝蠕動的人影走去。
沐清歌掙紮著撐起身,忽然頭皮一通,被人揪住頭發,猛地往後扯。
“沐清歌,還記得我嗎?”一個熟悉的臉出現在麵前。
沐清歌打了個寒顫,點頭:“田甜,好久不見。”
“啪!”一個巴掌甩過來,沐清歌的臉偏到一邊,白皙的皮膚上赫然一個鮮紅的掌印。
“確實好久不見,聽說你懷孕了?”
沐清歌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手不自覺摸向腹部。
田甜拽頭發的手越來越用力,“你應該沒忘我的孩子是誰害死的吧?”
沐清歌無話可說,雖然知道求饒也沒用,但至少試一試。
“我命賠給你,隻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出乎沐清歌的意料,田甜竟然鬆開了手,慢慢向下移到沐清歌的肚子,柔聲安慰道:“沐清歌,放心,我可看不上你和你孩子的賤命。”
提著的心,剛要放下,一件異物抵住沐清歌的肚子,隱隱閃著寒光。
“你要做什麼?”
“我要你和葉梓言這一對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田甜咬牙切齒地叫道,舉起手裏的匕首,用力朝沐清歌腹部紮下去。
出於母親的本能,沐清歌爆發出異乎尋常的力量,一把抓住刀刃,阻止匕首的下落。
用的力越深,刀刃刺入越深,沐清歌雙手瞬間被血染紅。
兩人共同握住一把匕首較量,誰也不能更進一步。田甜先鬆開手,站起來,氣急敗壞地朝沐清歌的肚子狠踢過去。
沐清歌毫無防備被踢中,一陣劇痛傳來,腿間一片濡濕,羊水混著血水,噴湧而出。
這是臨產的跡象。
田甜還要再踢,看她這模樣,想了想,笑了一下,改變了主意。
“叫醫生來。”田甜向著暗處吩咐完,看了眼地上死死抱住肚子的沐清歌,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遠處傳來呼嘯的汽車聲,一輛車正極快地向著倉庫的方向駛來。
葉梓言瘋了一般踹開倉庫的大門,所有燈應聲而亮,將整個倉庫照得一清二楚。
不遠處的沐清歌倒在血泊中,另一頭放置著一個睡著的嬰兒。
葉梓言衝上前才發現,沐清歌和孩子分別被鎖鏈固定在地上,各自身下都壓著一個炸彈。
最後倒計時半小時。
田甜的電話打來,葉梓言接通。
“看到了嗎?”田甜明知故問道。
葉梓言極力壓製住怒氣,跟她周旋:“你到底搞什麼鬼?”
“兩個炸彈是一體的,一個拆除,另一個必然爆炸。拆的時候,悠著點剪線。”田甜冷笑著說,“如果覺得難選,給你一個提示,我叫人把沐清歌的子宮摘了。”
電話被狠狠甩出去。
葉梓言蹲下,毫不猶豫地拿起沐清歌身邊的剪刀,撬開炸彈的外殼,找出引線。
七根不同顏色的線,分列其中。
豆大的汗珠滴下,拿剪刀的手抖個不停,每次下決心,下一秒又會推翻。
“梓言,救孩子。”沐清歌虛弱地出聲。
葉梓言當做沒聽見,專注的篩選。
沐清歌覆住葉梓言發抖的手,堅持道:“梓言!去孩子那邊。”
葉梓言嘴唇微動,卻沒有作聲。他的態度終於堅決起來,“不行。”
沐清歌試圖講道理,“她因為你我來到世上,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們不能這麼自私的剝奪......”
話沒說完,被葉梓言激烈地打斷,“我愛的人是你,不是孩子,你才是不能這麼自私!如果你喜歡孩子,我們可以領養,可以代孕。科技這麼發達,一個沒了,還有無數個。”
“我不想做殺人犯。”沐清歌淚水不知不覺流下,“我不想餘生都活在內疚自責中。”
葉梓言終於選定一根線,深吸一口氣後沉聲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