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若依退賽了,在銀竹杯決賽開賽的前一天。
三年一次的銀竹杯,那是全國舞者都翹首以盼的舞界盛會,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可以在這支舞台上綻放屬於自己的光彩。
而奚若依原是本屆關注的冠軍侯選人。
作為首都舞蹈學院百年桃李杯最受難得一見奇才,奚若依從入學開始就承載了太多的目光和希冀。
甚至有人說,奚若依根本不需要銀竹賽的獎杯來證明自己,她生來就有著坐在評委席上的資本。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卻在決賽前一天突然退賽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真是的存在過。
就像是平地的一聲驚雷,驚豔過世人,卻在你還未細細端詳他的榮光時,便隱匿進無盡的黑暗。
離開的那天,奚若依站在學校門口,將“首都舞蹈學院”的金色行楷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然後踏著還未消融的冰雪決絕的離開。
半年後。
休息室裏的空調開在十九度,在沙發裏葛優癱的薑天澈臉上蓋著一本雜誌,雜誌封麵帥的一塌糊塗的男人正是他本人。
“嘭”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薑天澈你能不能做個人?!啊?!這是第幾個了?你帶著腳趾頭數數這是第幾個了?人家給女朋友摘星星摘月亮都比我給你招助理容易!你倒好,來一個不到一星期就把人氣跑了!”
薑天澈的經紀人肖曉還沒踏進屋子,劈裏啪啦的罵聲就響起來,剛剛有一絲睡意的薑天澈立刻被驚醒。
“啪!”薑天澈把臉上蓋著的書扔到茶幾上伸了個懶腰。
“滾了才好!成天頂著一張死人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給我吊喪的。”
“你把嘴給我閉上!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再把人氣走了,以後你就自己扛行李!”
經紀人說完把一遝資料撂到薑天澈身上,讓門外的奚若依進來,隨後便離開了。
進門瞬間,撲麵而來的冷氣,讓奚若依不禁在四十多度的夏天打了一個寒戰。
薑天澈半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跟猴一般瘦弱的女人。
“薑先生,你好,我叫奚若依,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私人助理了。有什麼......”
“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麼。肖曉也真是的,就算再找不到人,也不至於從煤窯買一個童工過來吧!”
薑天澈說著便?站起身來,像挑商品一樣圍著奚若依左右轉了兩圈,然後捏了捏她皮包骨的小胳膊吐槽:“嘖嘖嘖!你說說你這渾身不夠三兩肉,跟個瘦猴一樣。這是死爹了還是沒娘了,跑我這兒來找虐?”
奚若依很想回罵一句,但是她最終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忍了下來。
“因為你這兒錢多!”
奚若依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話,錘在身側的手不斷的收緊。
沒交完的醫藥單還放在口袋裏,半年前自己一時衝動,不僅從舞壇上銷聲匿跡,也讓自己的母親在病床上躺到了如今。
“我辛辛苦苦培養你,你就因為冠軍是內定的就退賽退學?潛規則?潛規則又怎麼樣?!哪個戲子不是先脫再穿的?你是有多高貴?”
那日爭吵的話,現在想起還是戳心的疼。落在臉上的巴掌也似乎還在隱隱發燙。
那時候她恨極了母親,可是現在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多希望她媽媽能睜開眼再給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