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阮夫人麵帶微笑,將一個白色的瓷瓶給了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便領著瓷瓶走到了白嫣然的身邊,命人張開她的嘴,隨後將那瓷瓶裏的東西倒進了白嫣然口中。
“你們給小姐喂了什麼!”賀臨安像隻瘋狗似的怒道。
“是什麼你待會兒就知道了。”阮夫人朝那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又走到賀臨安的身邊,將瓷瓶裏剩下的東西全灌給了他。
賀臨安被嗆得咳嗽了兩聲,卻發現自己漸漸地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賀臨安啞著嗓子,話沒說完就失了聲。
阮夫人拿出帕子像趕蒼蠅一般在眼前揮了揮,“白嫣然不守婦道,與下人賀臨安苟且多時,奉阮家祖宗規法,現將兩人綁了,沉塘!”
白嫣然瞪大了眼睛,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誰成想不過是短短兩個時辰,事態就發展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兩人尚還沒有辯解半句,便要被阮夫人白說成黑,給要了命去!
臨江樓上,阮家管家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早就編好的說辭。
“白家女白嫣然不守婦道,與下人賀臨安苟且被拿,奉阮家祖宗規法,現將二人沉塘江中,以示懲戒!”
阮夫人看著自己安排好的這一切,十分地滿意。
隻要白嫣然一死,她就能去城北徐太傅家中提親了,那門親事才是阮夫人心中看好的,徐太傅的嫡女一看便知道好生養,加之她族中勢力又大,可以成為阮家的助力。
不像白嫣然這個病秧子,連活不活的過明日都不知道,還敢聯合著下人打自己的寶貝兒子,有如今這個下場也怨不得別人。
還好白家二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不然這事還不會這般順利......
早跟阮夫人串通一氣的阮齊澤也趕了過來,他攔在了阮夫人麵前,惺惺作態地替白嫣然求情。
“母親,我不信嫣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阮齊澤故作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
“傻兒子,連定情信物都搜出來了,你怎麼還要替這妖婦說話。”阮夫人順勢便將繡帕和木雕亮了出來,眾人都十分驚歎。
“這白家大小姐不是個大家閨秀麼,怎麼也會做出這樣事情?”旁的一個憨厚鄉親聽了不由覺得奇怪。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你看她一句也不辯解,這事多半是真的。”又一位鄰裏接過話茬道。
可白嫣然並非不想辯解,而是她口不能言啊!
她淚眼婆娑地看向賀臨安,往常的一幕幕在眼前如同走馬燈一樣浮現走過。
從第一次看見臨安被罰跪,自己非拉著他出去賣糖葫蘆;到看到他埋在海棠樹下的小鹿木雕,那木雕看起來栩栩如生破費心思;還有出嫁那日,他傻傻地陪著自己說了一晚上的故事......
白嫣然想著想著便笑了出來,她含淚微笑的樣子看起來無比地淒美。
或許她真的對賀臨安動了情,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跟賀臨安發生些什麼,沒想到反而被冤枉到百口莫辯,如今就是真的有了些什麼又待如何呢?
看著白嫣然又哭又笑的模樣,賀臨安的表情也緩和了起來。他雖不知道白嫣然究竟是想到了什麼,卻看到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裏有著不同以往的光亮。
這光亮就如同那日,漫天星辰,他卻覺得都不如白嫣然那一雙眸子明亮一般。
賀臨安再傻也明白了白嫣然眼裏未道的深情,隻是他卻隻能等待來世再報答小姐這份深情了......
“時辰已到,將二人推下去,也好叫父老鄉親們做個見證。”阮夫人站在高台之上,看著下方眾人道。
而圍觀的眾人變得同仇敵愾起來,站在大義一方的他們群情激動,紛紛叫嚷著“沉了他們,沉了他們”。
白嫣然看著賀臨安,她說不出話來,隻好咬下自己從小佩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紅繩,在慌亂之中朝賀臨安遞過去。
雖說不出半個字,二人卻異常地默契。隻見賀臨安向著白嫣然湊過去,兩人的眼睛在瞬間撞在一起。
雖隻一眼,深深淺淺,說過的未言的,已然全在其中。自此成就了兩人難舍難離的愛恨情仇,也烙下兩人漫山海棠的半生誓言。
他咬住了紅繩的另一頭,兩人之間的薄唇剛合即分。
混亂中,白嫣然被從臨江台上推了下去,她朝賀臨安笑著,但見一襲素衣墜入江中。還沒等任何人來推他,賀臨安就自己跳進了江裏。
天地可鑒,同白嫣然共赴黃泉,是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