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厭恍惚睜開眼的時候,天花板在她的眼前來回晃悠。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不僅腦袋暈的厲害,稍微一動,後腦勺的血管也抽痛的讓人難受。
“我這是怎麼了?”常厭咳嗽了一聲,扶著床試圖坐起來。然而事實上,她的動作稍微大了一點,全身就疼痛的厲害。特別是小腹,像是姨媽來時喝了冰,稍微一動就能要了半條命似的。
最重要的是,常厭感覺自己什麼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她懷孕六個月了,肚子裏有沒有東西她不會沒有感覺。一時間,常厭感覺自己的後腦勺都是麻的。
常厭一把抓住正在給自己換藥的護士,顫抖著聲音道:“醫生,我的孩子呢?怎麼感覺孩子好像沒了!”
醫生看了常厭一眼,不耐煩地甩開手:“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做的手術都不記得嗎?”
“我該記得什麼?我不就是來做個孕檢的嗎?”常厭臉色蒼白的厲害,她強忍著不適,咬著牙半撐起來。
一旁的護士看了看手中的配藥單,露了一個白眼,隨口道:“這上麵白紙黑字寫著的,人流手術?怎麼,這會後悔了,就跟我們醫院要孩子,也不知道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都是怎麼想的。”
“什麼?”
醫生的話讓常厭一時間如遭雷劈,她著急的探出半個身子,試圖伸手去扯住護士的衣袖。
“我怎麼會來做人流手術,一定是弄錯了,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
“你們這樣的小年輕我見多了,一個個要流掉孩子的時候,說的那麼決絕。等到孩子沒了,又來跟我們這裏撒潑。你啊,還是好好養兩天,自個兒就想明白。”
護士說完,搖了搖頭,端著托盤離開了病房。
“尹主任,你早上手術的產婦這會兒已經醒了,您簽個字。”
從病房出來之後,護士將手中的記錄單交到了尹秋時的手裏。
“秋時,好久不見。”
尹秋時抬頭,麵前是一個英俊冷曆的男人,一身及膝風衣,將男人成熟內斂的氣質彰顯的淋漓盡致。
“祁洺,你怎麼在這裏?”尹秋時笑了笑,將簽好字的記錄單放在護士的托盤上。
隨後上前一步,與祁洺並肩站著。兩人曾經用在日本留過幾年學,隻是畢業之後就各奔東西了,卻不想今日竟然還能在此重逢。
“對了,你來這裏是生病了嗎?”
祁洺淺笑著搖了搖頭:“我來看我太太。”
“噢,你太太可真有福氣,能嫁給你這樣的男人。”尹秋時說完,皺了皺眉頭,閑話道:“一說這個,我就想起來,我的一個病人。嫁進了豪門做闊太太,本來是該讓人羨慕的,結果誰知道生不出兒子來,估計是被婆家嫌棄了,要死要活的非得做一個流產手術。”
“你說說這孩子都六個月了,這個節骨眼上動刀子,那不是作孽嗎?”
尹秋時說著,麵露惋惜的神色。而她的餘光裏,祁洺的臉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
豪門?產婦?六個月?
祁洺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裏,祁洺試探的問了一句:“你說的那個產婦住4023病房?”
“你怎麼知道?”
祁洺臉色黑的更厲害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的發白,最後愣是咬著牙說了一句:“猜的。”
尹秋時望著祁洺離去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隨後轉身推開了4023 的病房門。
看著斜靠在床邊,麵色慘然的常厭,尹秋時立馬換上了一臉的愁容:“你這是做什麼?夫家不想讓你留個種,你不生就是了。何必在這裏糟踐自己。”
常厭攀著尹秋時的胳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的眼睛:“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知道的。”尹秋時露出了一副多嘴露餡兒的神情。
“我該知道什麼?”
“祁洺當初跟你結婚,不過是為了想從你那了拿回奶奶的遺產罷了。他們家一早就和江家有婚約的,人家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我以為你本該一早就知道這些的啊。”
尹秋時說完,又“好心”的說道:“最近聽說那個江家的大小姐開始籌備婚禮了,我還以為你跟祁洺已經離婚了,祁洺為了討江家大小姐歡心,才讓醫院給你拿掉孩子的。”
“不過你也別太難過了,就算沒有這個孩子,你跟祁洺分手,也能有不少的錢,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你放屁!”常厭泣血的一聲,像是從喉嚨深處喊出來的,她使勁的晃著自己的腦袋,“不可能,你少跟我胡說八道。”
“我!”
“你給我滾!”常厭一把推開尹秋時,靠在床板上,胸腔劇烈的起伏:“不可能,那是我跟祁洺的孩子,他不可能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