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程慧嬌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疼過,好像身體被摧殘的支離破碎,又好像身體被劃開了很多大口子。
疼......
疼的不想再活下去,疼的靈魂已經破碎。
守在她病床邊的護士看到她眼球滾動,知道她快要醒過來了,急忙摁鈴叫了醫生。
醫生進來後,急忙給她做了檢查。
檢查完,程慧嬌也醒過來了,她睜著眼睛看著醫生和護士,憔悴至極。
醫生說:“真沒見過你這麼堅強的女人,那種情況下竟然還挺了過去,活下來!”
護士說:“是啊,你都昏迷了七天了!”
程慧嬌垂下眼瞼,堅強有什麼用?她倒希望自己不堅強,現在已經死了,死了就不會這麼痛了。
身體痛,心也痛,痛不欲生。
她的手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小腹,腦海裏刻著的那段對話冒出來,她聽到護士交談說她的孩子被取出來了。
這個孩子,是她本來要當成驚喜在他們新婚夜告訴徐嘉銘的。可是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他就把她弄來了這間醫院。
然後一切都太遲了,在她肚裏生長了兩個多月的孩子,被無情扼殺了生命!
而這個剝奪他生命的人,是他的父親!
徐嘉銘,他就是一個惡魔!他怎麼可以這麼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一滴淚控製不住的從她的眼角滑落,她恨徐嘉銘!恨的銘心刻骨!
醫生看著她掉淚,忍不住勸慰:“小姐,現在身體要緊。你現在最忌諱傷心難過。”
程慧嬌別過頭去,不想讓醫生看她繼續流淚,她承受著身體巨大的疼痛問:“醫生我要多久才能康複?”
醫生回答:“怎麼也要兩三個月吧,你被摘除了一個腎臟,還切除了一部分肝臟,這樣大的手術,怎麼也要恢複個幾十天。”
程慧嬌痛苦的閉上眼睛,這麼說,她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兩三個月了?
這個地方是徐家買下來的一個島嶼,私人島嶼,禁止外人進入,她待在這裏就猶如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她的所有親人都認為她跟徐嘉銘到這個地方來度蜜月了,他們的婚禮結束,親人們都開心的看著她和徐嘉銘一起乘遊艇離開。
她無助的抓緊被子,她的親人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她來這裏會發生這麼悲慘的事......
醫生說:“我去告訴徐總一下你醒了,他現在就在隔壁病房照顧他的妹妹。”
她的眼睛陡然睜大,她不想再見到那個惡魔,一輩子都不想要再見他!可是她叫了醫生,醫生卻隻當沒聽到。
這家醫院都是徐家的,醫生又怎麼會聽她的話。
很快,徐嘉銘走進了病房。
她聽著他的腳步聲,恨得渾身都在顫抖,閉上眼睛,她不看他!
徐嘉銘很快走近了病床,可是看著病床上的程慧嬌,他卻不敢靠近。她一個原本活力四射的人,現在憔悴的不成樣子,仿佛是一個玻璃娃娃,一碰就會碎。
他站在她病床的不遠處看著她,心沒來由的痛。
他討厭他有這種感覺,他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抱有目的,他對她沒有半分感情!
他努力讓自己揮去這種荒唐的心疼,對她說:“你好好休養,我妹妹也救過來了,從此以後我們兩清!”
兩清?怎麼兩清?!
她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憤恨,怒吼道:“我跟你沒法兩清!你妹妹不是我撞的!我告訴你,那天開車的人不是我!是我把車借給朋友去開了!可你拿掉了我的孩子!你把我傷害成了這樣!......”
“你胡說!人就是你撞的!”徐嘉銘怒吼道,卻不由被她的話打擊的倉惶倒退,他內心裏是害怕這個女人說的都是現實。
因為他隻查到車是程慧嬌的,卻並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天開車撞人的就是她!
程慧嬌嘶吼:“不是我!不是我!”
徐嘉銘倉惶的逃出了這間病房。
程慧嬌癱在病床上,嘴裏一遍一遍的默念:徐嘉銘你會後悔的!徐嘉銘你會後悔的!
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的時候,是徐家的傭人張媽來了,她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輕步走到程慧嬌的病床邊說:“程小姐,徐少讓我好好照顧你。來,喝粥吧。”
程慧嬌在心裏嗤之以鼻,這個男人又假裝什麼好心?
張媽把保溫桶打開,粥倒進碗裏,粥香四溢,張媽說:“這是徐少特意請醫生給你配的調理食譜,你看,粥裏放了枸杞,當歸,還有草參和田七,你吃了應該對身體很好的,有助於你恢複。”
她把頭歪向一邊,不接受他這份好意。
張媽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由勸道:“程小姐,吃點吧,再怎麼也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不吃身體怎麼會好?你身體不好就會一直痛,你痛誰代替的了你?”
是,沒人能代替的了她,也沒人會心疼她。她這樣做隻不過是折磨自己,又何必?
程慧嬌這樣想著,張開嘴開始吃張媽喂給她的粥。
一個月後。
窗外,海天一線,海鷗從海麵掠過。
程慧嬌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她的身體慢慢恢複,已經可以下地了。
海灘上,徐嘉銘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他的妹妹,他們有說有笑。
看來他的妹妹比她身體恢複的還要好。
身後,病房的門被推開,張媽走進來,見她在窗前,也走過來。看著沙灘上的兩人說:“徐小姐是從小被徐家收養的,她和徐少不是親兄妹,徐少卻比親哥哥還要疼她。”
接下來張媽的話讓人震驚,張媽說:“誰都看得出來,徐小姐喜歡徐少,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而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