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死了。
始作俑者卻是當朝公主和攝政王。於是,他的屍體被丟在亂葬崗的那天,我變賣了一切家產,換取了進入王府的機會。
再抬首,我已成為公主的女婢。
正當她為了不能生育大發雷霆時,我站了出來:
“奴婢或有秘法。”
後來,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欣喜的封我為她的心腹。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而我也將在她心上人的計劃下,取代她成為最尊貴的公主。
1
攝政王府內,大俞唯一的公主嬌柔的臥在貴妃榻上,隻是美豔無雙的小臉上明顯地掛著怒氣。
她身邊跪著五個正在被放血的婦女,她們的血都留進了玉碗裏,而這一碗碗血都進了公主的口中。
“好了念慈,那胡言亂語的庸醫不是已經被本王五馬分屍丟去亂葬崗喂野狗了嗎,還不解氣?”
攝政王開口哄著公主,可公主的臉上仍是陰雲密布。
下一秒,她打翻的血碗濺到了我們每一個婢女身上。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不停說著:“庸醫該死,公主切莫動怒傷了玉體。”而我也在其中。
沒有人心裏不惶恐,生怕下一秒公主的怒火便波及到自己身上,於是咒罵庸醫的聲音越來越響,頭也磕的越來越快。
可我知道,那人不是庸醫,他更不該死。他隻是在公主和攝政王吵架時被卷入府中,成了兩位金尊玉貴的上等人泄火的出口。
因為他是我的哥哥,是撫養我長大的人,更是我的丈夫,江流。
江流一生都在雲遊四方,勵誌救活更多得了疑難雜症的窮苦百姓,治好那些百姓他隻收取一些我們維持生活所需的物件,從來不要一枚銅錢。
他又怎會是他們所講的庸醫。
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血順著額頭流下的粘膩的痛覺將我的思緒帶回到昨夜。
我在家門口等著江流雲遊歸來,直到深夜他都不曾有音訊,天空下起綿密的雨,江流最不愛雨天,我便拿上油紙傘去尋江流。
可街巷四處都沒有人,直到我看著有幾個官差摸樣的人出現,我便想上前求他們幫我尋尋江流。
直到我走近,我才看清他們提著幾塊屍體往亂葬崗丟了去。
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畫麵,嚇得我渾身冒汗不止,我手中的傘也因無力握緊而跌落在地上,還好,那些人已經走遠了。
我撞著膽子走上前去,想要看清是什麼樣的人如此十惡不赦,會被五馬分屍致死,直到我看清江流的臉,我瞬間隻覺天旋地轉,嗵的一聲,我跪坐在荒涼的亂葬崗上。
我將江流小心翼翼地帶回家,整整一夜,我終於將他縫好,等到我在後山想要埋他的時候,我的羅裙早已沾滿了他的血和雨泥。
江流一生不喜歡雨,幼時他在雨裏埋葬了自己的爹娘,如今,就連自己也死在這無情大雨裏。
我問清了那幾個官差原是攝政王手下的人,於是我變賣了我們這些年所有的家當,終於托得了一個在攝政王府做奴婢的差事,我絕不允許江流不明不白地死去。
掌事嬤嬤在教我規矩時說漏了嘴,原來昨日江流在街邊救一老婦人的時候正巧被公主看見,便將江流招入府中替自己診脈。
可隻過了一會兒,公主便和攝政王起了爭執,江流便成了泄憤的出口,五馬分屍,丟給野狗啃食。
掌事嬤嬤告訴我在王府一定不要展露頭角,否則下場誰也不知道會如何。
我將嬤嬤的話記在心裏,所以此刻,我便跪在這裏,和所有不知情的人一起咒罵我那經曆了無妄之災的夫君,對著我的殺夫仇人磕頭求一線生機。
2
“行了行了,你們不要再磕了,都下去吧。”
公主像趕狗一樣將我們這些女婢趕出了房間,所有被趕出來的女婢卻都感恩戴德,畢竟她不僅是大俞唯一的公主,還是隻手遮天的攝政王的情人。
如果她今夜真的因為生氣殺了我們這些人,也不會有什麼代價,甚至沒有人能為我們收屍。
攝政王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如今我在這裏,別說要替江流報仇,就連最基本的活下來,我都費了很大的力氣。
整日睡覺時我都要擔心明日是否能活到日落,隻因公主實在是脾氣古怪,視人命如草芥,我太害怕了。
又一日她又發起了脾氣,在場的所有人又跪作一片。
“本宮要你們有什麼用!不是說喝了剛生育的女子的血就能懷孕嗎!本宮的子嗣呢!”
公主在殿內肆意打砸著那些精致的器具,小臉早已青一陣紫一陣,全然看不出嬌嫩的樣子。
原來那些被她放血的婦人都是剛生了孩子的可憐女人......
“奴婢......奴婢或有秘法!”
我戰戰兢兢開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被公主聽到。
她果然在聽到我的聲音以後將視線投了過來,卻又在下一秒換上了一如既往鄙夷的樣子。
“你?你這種低賤的婢女能有什麼法子?”
“公主也說奴婢是低賤的人,奴婢這樣的人最怕沒命,不敢拿命去賭的,婢此番自然有自己的心思在裏麵。”
我沒有回答公主的話,而是抬眼看看周圍的人,公主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屏退左右,坐在那裏等我接下來的話。
“若是奴婢真有法子讓公主有孕,隻想要黃金百兩,十間商鋪,脫離賤籍,逍遙一生。”
“若是你不成呢?”
“奴婢不會不成。”
我語氣淡然的開口,話中自帶一種蠱惑人心的意味,公主也很爽快地當即賞給我黃金五十兩,並承諾隻要她懷上子嗣,便是五百兩都不在話下。
我握住她扔來的金子,眼裏滿是貪婪,公主嫌棄地讓我滾,我坐實了在她眼裏市井小人地形象。
隻有我知道,我的貪婪,是因為魚兒咬鉤了。
3
從那日以後,我說怎麼做,公主便會怎麼做,雖然她很聽話,但我知道她心裏自始至終都對我隔著一層不信任。
終於,攝政王巡視邊關回來,我知道,我徹底取得公主信任的機會來了。
紅燭高點,公主沐浴淨身與攝政王一夜春情,過了一月,公主食欲越來越不振,太醫來診,果然有孕了。
可公主和攝政王卻為了這個消息不泄露出去,當場便將太醫殺了。
我不明白他們急切地想有孕,又為何要捂住這個消息,按照他們的性格,應該昭告天下才對。
我按住心裏的不解,跪在地上等著公主開口。
“好,你還真有兩把刷子,本宮確實應該兌現承諾,不過現在本宮改主意了,你不許走了,等到本宮的貴子平安生下,你才能離開。”
公主驕慢的聲音穿透我的耳朵,我本就在想她順利有孕後,我如何才能繼續留在這裏為江流報仇,如此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還是偽裝出一副難堪的樣子,畢竟到手的錢財此刻卻被延期,我應該這種情緒的。
“你別以為本宮懷上子嗣你便功勞大過天了,本宮一個不高興,你還是死,自己好好想想吧。”
“奴婢誓死侍奉公主殿下!那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奴婢能日日夜夜侍奉公主才是無上的殊榮!”
公主的話還沒說完,我便跪在地上向她表了態,她想看什麼樣我,我便展示給她看。
“行了,你這種人還能將錢財視為身外之物?本宮不會食言的,十月以後自然放你走,滾吧。”
隨即她又扔了五兩金子給我,我則在她還沒扔的時候便做好了撿的姿勢,畢竟,我想給江流修一個好點的墓。
公主走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很快,就算她趕我走,我也走不掉了。
中秋家宴,攝政王府一片花團錦簇,就連皇宮,都要與今晚的攝政王府奢華讓路。
席間攝政王與公主情欲外露,全然不顧公主已有三月身孕,攝政王便已經開始上下其手。
公主卻終究在乎幾分薄麵,命令我同她一起將攝政王扶進她的閨房。
可到了閨房,一切事情都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攝政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任憑我如何推搡他都一動不動,隻是急切地撕著我身下的羅裙。
我的大腦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衝的無法思考,公主看著眼前的一切幾乎氣的要殺人,衝上來便和我扭打在一起。
可不管她怎麼嘶吼,攝政王都將我護在身後,甚至一抬手,將公主推到了門口。
公主一個趔趄,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她長這麼大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
此刻,那個說著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身下卻壓著她最瞧不起的賤民,公主生氣的將頭上的珠釵全部拔下來朝我扔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而我又比她好到哪裏去了呢?
此刻我正被我的殺夫仇人壓在身下,或許下一秒就要被他突破防線,我仍仍然拚命的推搡著,我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攝政王便非要了我不可。
可在我摸到他脖頸上和我一樣的凸起時,我突然明白了這一切。
原來,還會如此......
我閉上眼睛,不再掙紮,隻有眼角留下一行又一行淚。
4
當我散落的發被人掀起,我才意識到已經是第二日了。
“你是何人?”
攝政王起身站在床榻前,滿眼戒備的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殺氣,細看卻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欲。
“奴婢淼淼,一直在公主身邊伺候著。”
我起身跪在地上回話,語氣充滿了勾人的腔調,攝政王雖然殺人如麻,但我知道,他不會殺我。
“昨日是本王衝動了,如此情況,你回到念慈身邊,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明日本王便請旨抬你為侍妾,去了賤籍。”
我對著攝政王連連磕頭謝恩,仿佛這一切對我而言是天大的恩賜,可明明,造成我如今處境的一直是他。
攝政王前腳剛離開,後腳我便會到公主的臥房跪著,畢竟現在,我還是她的婢女。
“你還敢回來?”
公主盛怒之下將手邊所有趁手的玩意兒通通向我砸來,我什麼都沒說,隻是跪在那裏任由她發火。
我知道這是離間他們二人關係的好機會,在最後一把如意向我飛來的時候,我突然起身挺直了身子,那把如意便正正好好砸在了我的眉骨,頓時我的右眼便漸漸模糊起來。
“王爺的決定,奴婢無權幹涉,隻求公主好好養著身子,以免動了胎氣。”
我對著公主恭恭敬敬的磕頭,可她仍然不依不饒的要問個清楚。
“賤人,你什麼時候勾搭上了皇叔!你靠近本宮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不是等將來有朝一日皇叔登基,你想著母儀天下啊!”
話說到一半,公主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猛的把嘴閉上,可已經晚了,攝政王就站在門口,手上還拿著一個虎頭帽。
我不敢抬頭,但我也知道此刻攝政王的臉上有多陰沉,這種話隻要被傳出去,整個王府即刻都要陪葬。
攝政王頭也不回的走了,即使他已經看到了我正在流血的臉龐。
公主被剛才的變故嚇得不輕,眼睛呆呆地看著地上的虎頭帽,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腿間已經開始絲絲滲血了。
“公主,公主,血,血......”
兩側的婢女看著眼前的場景早已慌了心神,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她們一定是必死無疑的。
我走到公主身邊,想要替她診脈,可她卻發瘋一般將我推開,不許我這樣肮臟的人碰她。
可她忘了,她能懷上這個孩子都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