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中,我媽吃的最少,所以她的症狀最輕。
在救護車上輸了液,就緩和了許多。
吃的最多的是我弟。
因為菌子火鍋店是鎮上新開的,而鎮上的醫療設施不齊全,食物中毒要去縣裏醫治。
鎮上去縣裏的路程要兩個小時。
等救護車把他們送到縣裏的醫院時,我弟隻經過了一輪的搶救,就被宣告死亡。
聽到死亡消息的我媽如遭雷擊。
她眼神空洞,麵如死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空蕩。
而我爸還在搶救中,醫生說有一半的可能可以救活,讓我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我心裏有點可惜。
沒能一次性全部送走。
我上前攙扶住我媽:「媽,你先坐下來好好輸液。」
我媽麻木地轉過頭,像是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
她胸膛劇烈起伏著。
二話不說,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此時的她還有些虛弱,力氣不算大。
我平時挨打很多,這點疼痛就跟蚊子叮一樣。
「你這個小賤人,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憑什麼可以什麼事都沒有?憑什麼,憑什麼?!你還我兒子!!」
她扯著我的衣領,不斷搖晃著我的身體。
手上的輸液管因為用力而導致了回血。
但她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抓著我肆無忌憚地發泄。
我沉默不語,沒有做出反抗。
我無所謂的態度更是激怒了她:「你就是個掃把星,是你害了我全家,你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兒子賠命!都是因為你,是你讓他喝的!」
「火鍋店是你兒子吵著要去的,湯勺也是你兒子偷偷拿的,縱容你兒子吃的是你丈夫,這一切的一切,和我到底有什麼關係?!」
無數的委屈湧上心頭,我隻覺得可笑又嘲諷。
從小到大,我都沒被當成一個孩子來對待過。
我更像是家裏的一個奴隸,傭人,我是被用來無止境幹活,用來泄憤的。
我媽被我用力的甩開,娘蹌地往後倒退。
眼底是不可思議。
這時,護士走過來厲聲嗬斥道:「這裏是醫院,醫院禁止喧嘩,要吵出去吵。」
我媽沒有再說話,默默閉上了嘴巴。
她死死盯著我爸正在搶救的手術室,嘴巴不知道在囁嚅著什麼。
我聽不清。
或許她是在祈禱我爸搶救成功,這樣她起碼還有個依靠。
又或許她希望我爸搶救失敗,這樣她就再也不用過被人打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