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爸爸卻瘋了



媽媽出軌後，曾經把我寵成小公主的爸爸不見了。

我知道，爸爸恨我。

他常常喝到酩酊大醉，還咆哮著要我滾出這個家。

“你不是我女兒，你是你媽和那個狗男人的野種！”

連我在重症監護室給他打去的電話，也被他直接掛斷。

“錢錢錢，你和你媽一樣掉錢眼裏了嗎？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沒錢......”

可爸爸不知道，我快死了啊。

後來，我孤零零地死在冰冷的病床上，直到閉眼也沒能見到爸爸一麵。

可得知我死訊的爸爸卻瘋了，抱著我冰冷的屍體淚如雨下。

01

爸爸不要我了，因為媽媽背叛了他，他覺得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忘記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了，媽媽跑了，爸爸就整日買醉。

爸爸喝醉了之後非常可怕。

那不是我爸爸。

從前，爸爸很愛我，非常嗬護我。

爸爸說，我的女兒就應該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

哪怕我的女兒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爸爸都會想盡辦法摘下來給我。

媽媽說，我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所以剩下我才會來跟她搶爸爸的愛。

媽媽總是笑罵我跟她搶爸爸的愛。

日子平和又溫暖。

可是美好的東西上天就是看不順眼，總會想方設法的撕碎。

媽媽不要我了。

媽媽帶著叔叔到家裏的那天，爸爸砸壞了家裏好多東西。

媽媽罵爸爸是瘋子，丟下我離開了。我沒能追上。

爸爸不同意離婚，媽媽每天都會來和爸爸吵架。

“你就是個瘋子。”

媽媽罵爸爸是瘋子，從此再也不回來了。

鄰居奶奶說，媽媽和爸爸分居時間久了，法院也會判感情不和離婚的。

所以後來，爸爸從此開始一蹶不振。

小小的我已經懂事了，我默默收拾好一切。

我知道，爸爸心裏苦。

我不想爸爸心裏苦，我想爸爸開心。

我去找媽媽，媽媽說叔叔不喜歡我和媽媽一起。

媽媽不和我回家。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爸爸經常整天不在家，晚上總是渾身酒氣醉醺醺的到屋倒頭就睡。

我輕輕地給爸爸拖鞋，我給爸爸擦臉。

可我從前都不會這些，爸爸被我吵醒了。

“滾開，你這個賠錢貨。和你媽一樣，都是個賤種。”

爸爸的巴掌很疼，打在臉上火辣辣的。

我不怪爸爸，可是我想媽媽。

媽媽不會打我，媽媽偶爾也會來接我，和叔叔一起。

叔叔對我也好，會給我買小裙子會給我買布娃娃。

可每次媽媽把我送回家，爸爸就會狠狠地打我一頓。

“別叫我爸，你不是我女兒，你就是你媽和那個狗男人的野種！”

我不明白，我生下來就叫的爸爸怎麼會不是我爸爸。

“爸爸別打了，我最喜歡爸爸了。”

叔叔對我再好，我也隻喜歡爸爸。

爸爸打累了，就不打了，就罵著我。

世上最難聽的話，大概就是從爸爸嘴裏罵出來的吧。

周邊鄰居為此報了警。

爸爸被抓去拘留了一個星期。

回來時，爸爸不打我也不罵我，隻是再也不管我了。

02

十八歲的夏季太陽非常暖，我找到了一份暑假兼職。

攢點錢讀大學。爸爸的生活費每月有五百，我自己也得存一點。

不能什麼事情都問爸爸要錢。我長大了。

前台沒有座位，站的久了，腿疼，肚子也疼。

“安安，一起點午餐吧。”

“不了，你們吃吧，我帶了便當。”

自從查出來乙肝，不敢和大家一起進餐。

現在的人們都是一樣的，雖然乙肝不傳染，但是他們知道後就會怪你。

從前，我的同學們孤立我，家長們辱罵我是害人精。

我躲得他們遠遠地。

“安安，你今天又要去醫院嗎？我陪你吧。”

江夏是我唯一的朋友，待我也很好。

“不用了夏夏，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肚子越來越疼。

藥已經斷了好久了，一盒兩百多，隻夠吃半個月。

我並不想這樣揮霍。

“沒關係的，一起吧，我也順路。”

江夏還是陪我去了醫院。我沒告訴她我是乙肝，我害怕失去唯一的朋友。

江夏沒有問，我也不說。

“藥不能斷的。你這都已經拖得越來越嚴重了。”

“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眼睛，黃的不成樣子了。”

“你的指標上次就已經超了，現在發展的下一步就是肝硬化你知道嗎？”

醫生的責問，我卻有點開心，醫生可能是真的在關心我。

“醫生，這個藥有什麼便宜點的藥可以替代嗎？”

醫生看出來我的窘迫，微微搖了搖頭。

我失望的低下頭。

“醫生，治肚子脹的藥和止痛藥可以給我開一盒嗎？”

醫生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還是給我開了藥。

取藥窗口，“先交錢，一共183元。”

我一愣，醫生確實給我便宜藥，可惜再便宜的藥也是將近我半個月的生活費。

“我......我等會兒再來。”

後麵排隊的人群都在看著我，等著我掏錢取藥。

我拿不出這麼多錢。

“喂，叔叔，我想問您借兩百元。”

“安安呐，自從你媽媽去世後，我前後也給你打了幾次錢了，我也做的夠多了，你找你爸吧。”

媽媽很早之前車禍去世了，我沒有媽媽了。

叔叔待我還算不錯，可是，那畢竟隻是叔叔，不是爸爸。

“喂，爸爸，能給我轉200嗎？我需要買藥。”

“什麼藥這麼貴要200？撒謊都不會打草稿。每個月500都不夠你揮霍嗎？”

“可是......”

“給你轉了20，多的沒有。我還有事，掛了。”

可是，這是我的救命錢。

“醫生，藥我就不要了，你幫我看看，我還能活多久？”

醫生歎息。

“年紀輕輕的，少說喪氣話。注意飲食，乙肝不是要命的病。”

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我怕死，可我也怕這樣活著。

“多少錢，我給了。”

江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不緊一陣臉紅，鼻尖微微發酸。

醫生默不作聲，領著江夏拿了藥，遞到我手裏。

“聽話，好好吃藥。這是兩個月的用量，吃完了來找叔叔。”

世上還有江夏和醫生這樣的好心人。

“我這個月發工資了還你。”

江夏搖搖頭，“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這點錢不多，你好好的就好。”

真好，我能遇到這樣的好心人。

或許他們能成為我活著的動力呢。

03

告別了江夏和醫生，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

剛燒了一壺熱水吃了藥，肚子漲疼的感覺漸漸緩和了許多。

身上出了一身汗，燒一桶水洗澡吧。

自從肚子開始漲疼，我也是感覺越來越累，多走幾步就會覺得有點吃力。

“嘭——”

熱得快炸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真是時運不濟啊。

沒做過多的感歎，我揣著桌上的零錢，出門。

樓下不遠，有一個簡陋的小賣鋪。

不同於超市，這裏賣的東西都很老舊。

“阿姨，熱得快還有嗎？”

老板娘抬眸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到裏麵。

“這是最後一個了。這年頭，誰還用熱得快。”

“兩塊錢是便宜，關鍵是它不安全呀孩子。”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謝謝。”

“以後都沒有熱得快了嗎？”

老板娘點點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謝謝，我知道了。”

下次得買熱水壺了。我看了一眼熱水壺的標價69。

有點貴。

“最便宜的有22的，你要的話，20給你。”

老板娘在背後淡淡的開口。

我點點頭，沒好意思再多留。

“喂，爸爸，我想......”

我撥通爸爸的電話，我不想要錢，隻想跟爸爸說說話。

“喂，是姐姐嗎？我是小雅。爸爸睡著了，你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小雅早點休息哦。”

“嗯，姐姐也是，晚安。”

掛斷電話，我淚如雨下。

爸爸，不是我的爸爸了......

“哎，等等！小姑娘你等等！”

“哎喲，怎麼走的這麼快呢，叫都叫不應。”

“這個給你。”

老板娘追過來，塞給我一大包零食。

“我......我沒有帶這麼多錢。”

我有些慌亂。

“沒事沒事，這是臨期的，能吃，放著也是放著，都送你了。”

“女孩子家家的，出門在外一個人不容易，照顧好自己。”

老板娘說完話就回了鋪子。

我心裏酸澀。

陌生人的溫情遠比家人的溫情來的更早啊。

回到家，燒好一桶水，洗個澡，整個人舒爽不少。

阿姨給的零食有很多。

麵板方便麵糖果，很多種類。

我特別注意了一下日期，都是剛剛生產的，沒有臨期。

阿姨真好，如果是我的媽媽該多好。

從前小時候，媽媽也經常給我買糖果。

爸爸說，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糖果，容易蛀牙。

要少吃糖，才有牙仙子保護我的牙齒。

媽媽總會取笑爸爸，說吃糖不要緊，記得刷牙就好。

爸爸說，小孩子吃糖隻能舔，不能嚼，對牙齒不好。小朋友牙齒脆弱，會碎掉的。

媽媽說，什麼歪理，教壞小孩子。

從前從前，我能記起來許多從前，可是記不起他們的樣子了。

可惜，我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他們的模樣了。

我沒有媽媽了。爸爸也不是我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