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遠憤怒地走了。
一同帶走的還有我媽歇斯底裏的怒罵聲。
車子從我麵前駛過時,我看到了蘇菲那張得意的臉。
她以為自己贏了。
我再一次眾叛親離,像一隻孤獨的可憐蟲。
可我壓根不在乎。
爸媽也好,老公也好,兒子也好,我統統不要了。
她喜歡,就都送給她好了。
我是這麼灑脫的想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在惡劣的環境中,人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那些討厭的回憶漸漸充斥著我的腦海。
我很想哭,不是傷心,單純想發泄一下。
可我不敢哭,我怕我的臉被眼淚搞得刺痛起來,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我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走到雙腳麻木,走到我的腦袋打結,無法再想起那些事。
等我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躲雪,又幸運地打到車時,那輛車卻在停下來的那一刻突然打滑,一路朝著我撞了過來。
撞得其實不嚴重,但我整個人趴在了雪裏,加上淋了太久的雪,身體有些失溫,竟直接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渾身像是被車輪碾壓過一般疼得厲害。
我的腦袋暈暈的,眼皮子也很重,渾身滾燙,嗓子裏像是塞了一團火。
我努力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邊坐了一個麵容清秀幹淨的青年。
我啞著嗓子問道:“這是哪裏?”
青年聽到我的聲音,麵露驚喜:“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這裏是醫院,你高燒了,而且,你已經昏迷兩天了。”
他靠得太近,以至於鼻息都噴到了我的臉上,熱熱的,癢癢的。
我已經許久沒和異性靠得那麼近了,不由排斥地皺起了眉頭。
他連忙坐直身體,耳尖微紅,和我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他說他叫裴洛,因為父親生病需要錢,所以不上班的時候,他會去跑滴滴,賺錢補貼家用。
他也沒想到自己開車已經很小心了,車卻因為打滑而失控。
好在我沒什麼問題,隻是手腕有點扭到。
除此之外,醫生說我嚴重貧血、低血糖,再加上我高燒不退,醫生怕引起肺炎,他便一直守著我。
我望著他,他長得很乖巧,準確來說是有些幼態,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有著沒被世故沾染過的清亮。
我掃了一眼他身上那件看不出品牌,卻做工精細的大衣,覺得這小子說謊真是不用打草稿。
但,我沒有拆穿他,相反的,我很感激他能在這個時候陪著我。
我說:“謝謝你,不過你不用在這裏陪我,直接喊保險公司的人來就可以了。”
他倒是實誠:“其實我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但是,警察和醫生都聯係不上你的家人,我隻能跟過來了。”
原來如此。
想必是那群人都在關心那對心機母女,誰也沒工夫搭理我。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裴洛拿給我看,上麵顯示“老公”二字。
他很是驚訝,畢竟一個有老公的人,在醫院躺了兩天都沒有聯係上老公,也真是世間少有。
我想讓他別接,可他已經手快地按下了接聽鍵。
還貼心地按了擴音。
手機那頭,李明遠的聲音傳來:“江黎,你這兩天都去哪裏了?”
我翻了個白眼,不想和這煞筆多說一個字。
李明遠的語氣冷了幾分:“我不管你在哪裏,現在趕緊給我回來向蘇菲母女道歉。
“你知不知道,醫生說甜甜因為當年的事情,有了心理創傷,一激動就會暈厥。
“你害了蘇菲,又害了她的女兒,你真的不覺得愧疚嗎?”
我厭惡地皺起眉頭,還沒說話,李明遠就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爸媽也來了,他們說了,隻要你肯向蘇菲下跪道歉,他們就原諒你。
“你不是一直希望和爸媽重歸於好嗎?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來你會後悔的。”
我冷笑一聲,剛要開口,裴洛就搶先一步開口:
“她去不了,她已經死了,屍體在殯儀館呢,要不你去找找?
“再晚了我怕你連骨灰都領不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