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力氣頗大,我被她一個耳光打的耳蝸嗡鳴,唇齒間都溢出了血絲。
若是十六年前,有人敢扇我巴掌,我定然千百倍的還回去。
可十數年潛伏,我忍過了十月懷胎,沒有產婆,自己躲在廢棄的民房中產下娉婷,咬斷血淋淋的臍帶。
忍過為蹲守敵國將領,扮做乞丐,住在乞丐窩裏,吃腐臭的食物,穿爬滿虱子跳蚤的破衣爛衫。
也忍過長途奔襲中,一滴水也沒有,渴到連馬尿都喝過。
我忍辱負重,多少磨難,多少苦日子都忍過來了。
也多虧了曾經的磋磨,如今麵對這一耳光,我才能耐著性子繼續與這丫頭周旋。
“此處宅院,我也是才買到手的,姑娘怕是誤會了。”
誰知這姑娘刁蠻跋扈,根本不聽我解釋。
她命人按住我雙肩,強行將我按倒在地,跪在她麵前,手下不停地又接連甩了我十幾個耳光。
直打得我口鼻淌血,臉頰紅腫才停手。
臉頰火辣辣的疼著,腦袋的暈眩也越來越嚴重,我雙手拄地,拚命撐著,才沒讓自己倒在這小丫頭跟前,丟盡臉麵。
“大理寺辦案還要講究人證物證,姑娘不能隻憑一張嘴,便辱人清白吧?”
她頓時被我逗得捧腹大笑,“你也太蠢了吧?”
“我陸無雙可是當今大學士之女,皇上親封的華寧郡主。
這般尊貴的身份,別說踩死你們幾隻螻蟻,便是殺人放火,又如何?”
說罷,她抬腳便狠狠踩上我的雙手,咬牙切齒地用力碾著。
十指鑽心的疼著,潰爛出血,直指染紅了她的鞋底,陸無雙也不曾有一刻停下。
我冷汗涔涔,拚命地緊咬著唇瓣,才沒讓自己呻吟出聲。
這丫頭分明就是在胡扯。
陸斐除我之外,並無妻妾,至於她口中的‘華寧郡主’,那是皇弟給娉婷的封號,何時成了她的尊榮?
“冒充皇嗣...是、是要滿門抄斬的,你便不怕麼?”
陸無雙拎著燈籠湊近我的臉,耀武揚威地笑著。
“冒充?本郡主出身高貴,哪裏需要冒充誰?”
話落,她另一隻手狠狠掐上我的下巴,眸光陰毒。
“倒是你,出身這般低賤,怕是隻能靠著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和這窈窕婀娜的身段,來勾引我的如琢哥哥吧?”
她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滑下,露骨而又豔羨地掃過我的身子後,惡毒地笑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被水淹死的人,渾身都會腫脹如泡發的饅頭,死相奇醜無比?”
嚇唬我夠了,陸無雙才壞笑著喊來打手,
“來人,把這個水性楊花的老狐狸精給我捆了,沉湖。”
跟在她身邊的打手,立時拿起一旁的抹布就要往我嘴裏塞。
我死死咬著嘴唇,任憑他們如何掰扯我的下巴,整張臉疼到麻木,都不敢張嘴。
陸無雙火了,她衝過來,按住我的臉,瘋狂地扇我巴掌,
“張嘴啊,賤人!”
一下又一下,巴掌聲回蕩在寂靜的夜裏,尖銳又刺耳。
好疼啊,唇角早已被她打到撕裂,右耳也陣陣嗡鳴,幾乎快要失聰...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陸無雙活活打死時,她終於打累了,氣喘籲籲地癱坐在地。
“算了...把、把她拖出去!浸豬籠,沉到池塘裏喂魚!”
“可這是沈大人私邸,郡主若是鬧出人命,沈大人計較起來,怕是難以善了。”
陸無雙聽到沈如琢的名諱,驕橫跋扈的小臉兒倏然紅了紅。
甚至還扭捏地一副小女兒嬌態,“才不會。”
“我與如琢哥哥定有婚約,他才不會為這麼一個老狐狸精的死活和我鬧。”
“倒是這個老賤人,一大把年紀還勾引我的如琢哥哥,她才當真該死!”
“動手,將她沉湖!”
我拚盡全身力氣,撞開來捆我的打手,“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是皇上唯一的姐姐,平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