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哭喊著在洪澇現場找我。
可女兒不知道,我早已經死去。
你的外公,救援隊隊長的爸爸,親手割斷我的救生繩繩索。
你的外婆是醫院的醫生,卻把最後一袋熊貓血輸給了並無大礙的我的妹妹。
女兒,對不起,媽媽要永遠離開你了。
....
盤旋的救援直升機載著爸爸和表妹越飛越遠。
我半個身子浸泡在水中,雙手無力地扒住浮木。
指縫間已經滲出鮮血,骨折的肋骨劇烈地疼痛。
口中湧出腥甜時,我恍惚間看到爸爸穿著救援隊服將我高高舉起。
“爸爸會永遠保護我們小雨的。”
我伸手想去觸碰爸爸的臉頰,眼前的一切卻化成泡影。
前幾日,白薇讓我陪她度假村參加活動。
我不願與她虛與委蛇,卻在媽媽的嗬斥中無奈同意。
可沒想到的是,白薇竟是想讓我去陪她比賽的主辦方。
我反抗時,洪澇來襲,度假村瞬間被淹沒。
我拽著白薇爬上樹,她卻哭哭啼啼地埋怨我:“爸媽說得對,你就是個掃把精。”
我壓住心中的酸澀,終於等到了爸爸帶著救援隊趕來。
可得知直升機上隻有一個位置,爸爸卻毫不猶豫地割斷我身上的救援繩索。
“薇薇不會遊泳,直升機上位置不夠,晚救一會你又死不了。”
我從半空摔下,五臟六腑移位般地陣痛。
可爸爸卻好似沒注意我痛苦的神情一般,麵色冷漠地摟著妹妹關上艙門。
再睜開眼,我已經被送到了醫院的急診。
媽媽正神色倉皇地囑咐著一旁的護士:“隻剩一袋熊貓血了?先給薇薇輸上!”
護士皺眉指向我:“張醫生,剛送過來的病人也等著輸血呢。”
我媽看到我的臉,愣怔一瞬。
我
我察覺到體內的生機在一點點流逝。
咬緊舌尖,我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了媽媽的衣角。
“媽媽,我好痛啊。”
可媽媽卻神色淡漠地掰開我的手指。
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她的仇人一般。
“方雨,你妹妹貧血,她身體一向不好,這個時候你也要爭寵嗎?”
我無助地看著媽媽轉身離開的背影,想張嘴喚住她。
可口中卻湧出大股鮮血。
旁邊的小護士神色驚慌地找來急救醫生。
看著他們焦急的神色,我的眼神逐漸渙散。
多可笑,最親近的爸媽毫不猶豫地將我拋棄。
和我沒有關係的陌生人卻為挽救我的生命而拚盡全力。
急促的心電監護儀聲音響起。
我看到自己麵色慘白的屍體被醫生用白布蒙住。
她們搖頭發出沉重的歎息。
爸媽,如你們所願。
你們不爭氣的女兒死了。
死在爸爸割斷我救援繩索時。
死在媽媽毅然決然地將熊貓血讓給隻是輕微貧血的白薇時。
我閉上眼,仿佛這樣就可以讓淚意褪去。
耳邊卻突然傳來稚嫩的童聲:“你們看見我媽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