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廣海市一共就兩個季節，長達九個月的夏天和三個月的秋天，一陣秋風襲來卷起了街道上的枯葉，漫天飛舞，這種景色放在別處恐怕無人問津，但在這裏卻是讓人感到珍貴。

一個白發老婦人站在一顆不知名的樹下，她的老伴站在不遠處舉著手機，在老人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兩三歲的孩童正彎著腰撿拾地上的落葉玩耍。

君澤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這時，那個孩童步履蹣跚的走到了他麵前，伸出手將好不容易撿起來的樹葉遞給了君澤。

“謝謝！”君澤接過枯葉蹲了下來，右手輕輕在孩童腦袋上摸了一下。

你將得來不易的禮物送給了我，我便送你一場造化，禮尚往來。

君澤將一抹綠光打入孩童體內後雙手放入荷包緩緩朝著另一個咖啡店走去，相比之下，千島咖啡的消費水平就顯得親民一些。

秦淑琪的穿著很時髦，留著一頭的大波浪，和幾個月前相比顯得更加成熟韻味，而這個時候君澤的心裏莫名的感到一陣蕭瑟，卻也談不上悲哀或者是其他的負麵情緒，大抵是靈魂更換後僅僅殘留了一些肉身上的本能罷了。

“來了？”秦淑琪招了招手，一個服務員立即走了過來。

“給他來一杯曼特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對上秦淑琪的雙眼，君澤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都可以。”

“怎麼想到約我出來？”

秦淑琪攤了攤手“就想看看你最近怎麼樣，沒找女朋友麼？”

“嗬嗬，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哪裏有那個閑錢養別人。”君澤搖了搖頭。

“還在那裏當銷售？”

“沒做了，在家待著。”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樣沒上進心？”

“是這個意思，或許這也就是我們分開的根本原因，在你身上我看不到未來。”秦淑琪攪著杯中的咖啡，低著頭，讓君澤看不見她的表情。

“大姐，用不著聊那麼沉重的話題吧？我上不上進現在貌似跟你沒啥關係了吧，還在指責我？”

“當然不是指責你，隻是不想看著你一直頹廢下去，身邊和我們差不多大的朋友，甚至很多人先天條件不如你的，現在都混得不錯，作為朋友，我覺得應該提醒一下你。”

“謝謝提醒，我知道的，聊聊你吧，最近怎麼樣，找男朋友了麼？工作如何？”這時，這個問題讓君澤心裏突然一抽，隱隱作痛，讓他暗道了一句“該死。”

很明顯，在見到秦淑琪之後，這具肉身的反應更加強烈起來。

“沒找，不過有人追，工作嘛也還行，最近漲了一些工資。”

在君澤的印象中，秦淑琪的工資大概在八千多，也就是說現在差不多月收入上萬了，作為一個女孩子幹的還是設計方麵的工作，能有這份薪水已經很不錯了，即便是在廣海市，也算是中流水平。

“還不錯，挺厲害的。”君澤不知道說什麼，或許為上一個君澤感到臉紅，隻好尷尬的笑了笑。

“下個月，我們班班長和你們班的班長組織了一場同學會，你要參加嗎？”

“不一定，具體要看當時的情況，下個月幾號？”

“二十號，正好是咱們學校的校慶。”

“成吧，我先答應著，沒事就去。”

兩人沉默了，似乎沒有了話題，又或許是有些話題已經不合時宜了，這時秦淑琪緩緩說道“來們公司吧，最近還在招人。”

“不去，我覺得現在挺好，清閑。”君澤伸了個懶腰掏出煙來準備點上一支。

“這裏不能抽煙，你以前好像並不太抽煙。”

“你也說是以前。”君澤也不好破壞咖啡店的規矩，將煙收了起來。

“或許今天之後我們還能成為朋友，最熟悉的朋友。”

“嗬嗬，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為我們的過去做個總結？你準備接納新人了？”

秦淑琪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對此，君澤無所謂也跟著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不痛不癢的聊著，時間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不過君澤則是起身離開了。

回想起以往種種，他對秦淑琪的評價不算好但也不壞，在這個社會，女人不就應該現實一點物質一點麼？她沒什麼錯，錯的是“他”，即便他知道那個時候已經有個公子哥在追求秦淑琪，君澤再傻也能認出秦淑琪手裏偶爾更換的名牌包包價值不菲，不是她一個上班族可以負擔的奢侈品。

前任的事情暫且不去想，走在人流逐漸減少的街道，君澤恍然間有一種感覺，上一世的一方霸主，強至神王，何時在世俗中走走看看，感受過普通人的生活，為那一點油米醬醋茶的事情而操心？

君澤笑著搖了搖頭，的確沒有，凡人如螻蟻，誰又會去螞蟻巢穴一探究竟？這個比喻雖然不太雅，但事實就是如此，不過今時今日君澤也成為了一隻螻蟻。

刻意在公交車站上多站了幾分鐘，那些候車的人井然有序的上車，一些人從車上緩緩走了下來，卻又急匆匆的朝不同方向走去，也許是急著回家與家人團聚以及那一口熱騰騰的飯菜，這便是有所期待。

是啊，家人這個詞無論是前世今生，貌似君澤都沒有過多感受到其中的美妙，一路殺伐一路的枯骨，劍下血海滔天，親情愛情大抵都追不上他成長的步伐，以至於後來成就一方霸主方才發現自己原來隻是孤家寡人。

這一刻，君澤心裏竟然一陣莫名的爽朗，一股暖流行遍全身，卻是讓他的境界立即突破了一個小階位，聚靈境二重。

“原來如此，無情變有情，一直以來我都錯了，無情道讓人成長很快，但有情道卻能讓我的武道再無荊棘障礙，綿延悠長。”

君澤看了看萬家燈火，一盞燈，一家人，萬年前君澤也是有家人的，萬年後卻又把為數不多的兄弟當成了家人，所以才會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最終隕落。

“或許我的無情道並不完整，還好不完整！”這一刻，君澤竟是有些慶幸。

君澤相信這一切應該都是有人可以安排，自己要在這個世界感悟些什麼，才能成功踏入那一步，而在神域踏出那一步的人寥寥無幾，無不是站在神域巔峰的人物。

神王之上，神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