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賀星燦正坐在她的床前,神色複雜。
顧妍甚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是在做夢。
他一心守著沈嬌嬌,又怎會擔心自己呢。
“顧妍,你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能讓我可憐你嗎?”
賀星燦一開口,便將她從幻想中拉回到了現實。
她艱難開口,喉嚨幹澀沙啞:“我不需要你的可憐,隻要離婚,放我自由。”
賀星燦卻隻認為她是在繼續耍手段,直接掐滅了她的希望。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嬌嬌有孕生下孩子後,會記在你的名下。”
此話一出,顧妍便知定是賀家的規矩作祟。
賀家自開府以來,講究一夫一妻,雖也出過不少偏房,卻從未休棄過正妻,子子孫孫都遵循與原配正妻終老。
世代相傳至今卻出了她與賀星燦要離婚之事,還鬧的滿城皆知。
偏沈嬌嬌又在警察局內流產,慘烈的畫麵讓賀家想掩蓋都來不及,若是賀星燦真在此時與她離婚,另娶沈嬌嬌為妻,賀家怕是要丟了這百年來臉麵。
賀老太太縱是再不喜她,也隻會顧著家族臉麵,將她留在賀家。
先前說給她一紙休書的氣話,自也是不作數了。
“賀星燦,你根本不愛沈嬌嬌,你隻愛你自己。”
顧妍想通之後,情緒異常的平靜,神色也變得淡漠。
賀星燦被她說穿,內心格外不適。
可看著臉色蒼白的她,卻又不好再發作。
“我們會離婚的。”
賀星燦離開之時,顧妍還是沒忍住篤定地說了一句。
她不管賀家的規矩如何,眼前這個男人她都不想再要了,更不想做沈嬌嬌孩子的母親。
又過了些時日,她在那日冬夜裏染上的風寒也已好全。
這些日子,她日日夜裏都會趁著無人之時去賀家大門附近守著,早就摸透了賀今朝回賀家的規律。
這夜,她聽著汽車熄火的聲音走了出來,直直跪在了賀今朝跟前。
“賀警官,再幫我一次吧。”
她早就聽下人說過,那夜她昏倒在此處,是賀今朝手下的人將她帶回了房中,又尋了大夫來,才沒染上更重的寒症。
不若,她今日也不敢來此處求他。
眼看他準備拒絕,顧妍像上次一樣,再次伸手扯出了他的褲腿,聲音中帶著哀求。
“求你。”
賀今朝低頭,對上她濕潤的的眸子,莫名的一陣心軟。
這夜,顧妍進了賀今朝院子的消息,隔日一早便傳遍了整個賀家。
一大清早,顧妍與賀今朝雙雙被請進了祠堂。
老太太已在此候著,此番情景仿佛回到顧妍剛被請回賀家老宅那日……
不同的是,賀星燦與沈嬌嬌二人此刻站在了老太太的身邊,似是等著老太太撐腰,而她的身旁也不再是空無一人。
“顧妍,跪下!”
老太太一開口,便沒有她站著的份。
可這一次,因著她身邊的男人,沒有下人敢再上前強迫她下跪。
畢竟在這個家裏,還沒人敢得罪賀今朝。
就連賀老太太也得掂量幾分,不敢得罪太過這個從小就跟自己不親的親孫子。
“有何事便直說吧,大清已亡,老祖宗的那一套也該改改了。”
賀今朝一開口,噎得老太太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顧妍還沒跟星燦離婚,深夜就進了大哥的院子,簡直是敗壞賀家的門風!”
見老太太不說話,沈嬌嬌連忙搶了話語權,生怕自己失了先機。
可這話,不用顧妍開口,便被賀今朝輕飄飄地嗆了回去。
“你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明知他二人不曾離婚,便介入其中,何嘗不是玷汙沈家的門楣呢?”
自賀星燦失去記憶以來,第一次,顧妍有了被人維護的安全感。
“哥,嬌嬌是替我問一聲昨夜之事,你何必將話說得如此難聽。”
“你既知這話難聽,難道不知自己做出的事有多難看嗎?”
有了賀今朝的維護,顧妍說話時也多了幾分底氣,眼神也不再似從前那般閃躲,飄忽不定,自我懷疑。
正是如此,賀星燦更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當你有什麼本事呢,不過是爬上了他的床,果真是下賤!”
賀星燦話一說完,腦門上便傳來了一陣冰涼的觸感。
不知何時,別在賀今朝腰間的槍,此刻已經抵在了賀星燦的額頭上,嚇得沈嬌嬌頓時驚叫出聲。
縱是賀老太太也被此等場麵嚇得不輕,不敢再言其他。
賀今朝被沈嬌嬌的叫聲惹得惱了,槍口一轉,對準屋外的樹枝便扣動了扳機。
看著掉落在眼前的樹枝,沈嬌嬌也不敢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明日,去公證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