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會兒後季晚才漸漸冷靜下來,她將眼淚擦幹吹了一會兒夜風直到看不出任何異樣才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後有翻來複去睡不著,隻能坐起身來想應對方法。
季晚從小櫃子裏拿出從前楊玥刺殺她用的匕首,上麵淬毒,如果她能抓到機會是不是可以將宴澤殺了呢?她很快否定了這個主意,當初在書肆見識過宴澤的身手,削人頭比削水果還輕鬆。更何況現在宴澤的人都集結在侯府附近,殺了宴澤自己還是難逃一死。
視線一轉,蘇青墨白日送她的染唇液安安靜靜在梳妝台放著。季晚打開看了看,是鮮亮的紅色液體,一個主意在腦海中形成。
翌日季晚比往常都起的晚了些,她剛有動靜宴澤帶著伺候洗漱的丫頭進來了。一切都有條不紊,宴澤今日也格外溫柔,給季晚精心梳洗打扮。
接著丫頭們便退下去準備早膳,房間裏隻剩下了季晚和宴澤。
“三小姐昨夜沒睡好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宴澤一邊給季晚梳頭發一邊柔聲問道。
季晚從鏡中看到身後的男人一身銀灰色深衣勾勒住寬肩窄腰,五官精致如精心雕琢,就連眼神都溫柔無比。仿佛她昨日看到的那個冷血模樣隻是臆想。
“嗯,還有七日就要國考,我昨天溫書太久有些困了,”季晚伸了個懶腰後站起來說,“我要去用早膳了,一會兒還得去找姑母求教。”
“稍等,”宴澤拉住季晚手,接著便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美的黃龍玉玉佩,玉質純淨油潤,雕工精美,但季晚的心卻咯噔了一下。
宴澤將玉佩的穗子整理好後低頭一邊往季晚的腰間係一邊說:“這是我的父親留給我的遺物,玉通神靈,可避邪鎮宅。今日贈給三小姐,願平安康健,見物如見人。”
若沒有昨日的事季晚一定會感動非常,以為自己兢兢業業地工作終於打動了領導。現在她隻想苦笑,這玉通不通神靈不知道,招閻王爺是肯定的。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季晚按住宴澤的手含情脈脈地說。宴澤動作沒停,拂了拂季晚額間的碎發將玉佩係好後道:“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務必收下。”
“那我收下,放在身上容易遺失不如存放在梳妝櫃?”季晚還想掙紮一下,提議說。
宴澤搖搖頭道:“若三小姐不佩戴在身上就是去了它的作用,還是說季三小姐不喜歡在下送的東西?”
季晚笑了笑,說了句怎麼會。接著便伸手摟住宴澤的腰身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喃喃:“你對我真好,從小到大除了母親之外別人都是虛情假意。阿澤,等我高中後定不負你。”男人的胸膛溫暖寬闊,身上還散發著清冽的雪柏香氣。
過了許久宴澤才虛摟了一下季晚,接著便催促:“早膳要涼了,三小姐快去用膳吧。”
季晚鬆開了他,佯裝不舍地說:“阿澤,等我晚點回來。”說完便轉身,一步一步走得格外慢,她已經把感情牌打滿,就看對方有沒有觸動幾分。
“等等。”
背後聲音響起後季晚迫不及待轉身,希望宴澤能收回這個玉佩。然而宴澤眼中的不忍轉瞬即逝,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開口:“請三小姐一定要隨身攜帶,權當是宴某陪在您身邊。”
希望的火花啪嗒一下熄滅,季晚對宴澤的最後一絲期待消失。
“嗯,會的。”季晚揚起一個傻乎乎的笑容,轉身離開後便立刻化作一片寒霜。出府後季晚便詢問丫頭那幾個街市貨品多又熱鬧。
“元胡街小商販很多,但是魚龍混雜容易被小賊盯上,小姐問這個做什麼?”秋雨如是回答後問道。
“好久沒給宴澤買東西了,想去逛逛給他挑點禮物。”季晚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調節腰間的細繩。
“ 直接讓掌櫃送來就好,小姐何必親自跑一趟。”秋雨更加疑惑。
“親自去挑更顯心意嘛。”季晚整理了一下衣擺後笑了笑。
接下來季晚帶著玉佩去了不少集市逛,累得兩個丫頭氣喘籲籲跟不上就自己鑽進人群去采買東西,等市集人快散去才挑中了幾樣,離開時季晚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間如大石落地。
到蘇府後恰巧皇太女柳啟顏從書房出來,季晚趕緊行了個禮,這次她竟是連眼風都沒施舍一個就匆匆離開了。
季晚也樂得輕鬆,前往姑母的書房後卻見她眉頭緊鎖。
“姑母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嗎?”季晚走近問道。蘇覃抬頭看了看她,又確認書房內無旁人後才站起來低聲說:“你還記得之前我告訴你,齊國皇子公子衍可能在奎京的事嗎?”
季晚心虛地看向別處點點頭。
蘇覃踱步到她麵前說:“昨日女皇急召我進宮,說魏國出兵討伐齊,如今齊國群龍無首,公子楚控製了皇室和兵權,但公子衍僥幸逃脫。公子衍的母親是魏國國君的親妹妹,他出兵不足為奇。如今公子楚不敵,已經來信請求女皇結盟。”
季晚把瞳孔倏地放大,盡量讓自己冷靜問道:“女皇同意了嗎?”
蘇覃搖搖頭,歎氣:“哪有麼草率,昨日幾個大臣爭執了一天也沒吵出結果。女皇的意思是先等等,但是皇太女想和公子楚結盟。齊派人要把公子衍的畫像送過來,太女已經在著手抓捕公子衍以示結盟誠意了。”
“她怎麼敢?女皇不是說再等等嗎?”季晚追問道。
蘇覃淡淡看了她一眼說:“女皇一向優柔寡斷,但太女急著立功樹立威信。不管結不結盟,隻要抓到公子衍,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裏了。”
季晚一下子全明白了,難怪那天晚上那個黑衣人說什麼攔截畫像,還要埋伏公子楚的暗哨,他是想破了兩國之間的聯盟。柳啟顏的想法也很簡單,如果能抓到公子衍,周國的選擇餘地就很大了,想和魏結盟就把他送到魏,想和齊結盟就把他送到齊。
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姑母宴澤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