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季晚的傷都是皮肉傷，沒過幾天就隻剩下淺淺的印子了。這些天宴澤也沒主動來看望，倒是讓季晚有些忐忑自己的戲是不是穿幫了。而吳芊芊那邊比較倒黴，那天的事不知道被誰散布到考察官那裏，讓吳家搭進去大筆錢財才擺平，聽說吳芊芊也被她母親狠狠打了一頓後禁足了。

季晚心中暢快一陣後就投入到考試的準備中去了，國子學的招生考試是每年的八月，九月就入學了。考試科目有《明經》《策論》《明法》《算術》四科，隻錄取前三十名。而現在距離考試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季晚隻能一頭紮進書房悶頭苦學。

這些科目裏季晚最有把握的是算術，對於現代學習過高等數學的她來說這種基礎數學題隻要能看明白題目就能做出來。比較頭疼的就是前麵三科，需要很強的國學基礎和語言組織能力。別的不說，策論寫不出一手漂亮的字就算輸了一大半了。

現在季晚早晚不僅要溫書，還要抽大把的時間練字，不管是原主還是她一手小楷都相當災難。中午吃完飯後季晚又來到書房練字，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給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色，整個人又安靜又認真。

宴澤走進書房就是看到這樣的畫麵，嬌俏的女子一身嫩綠長袍，長發慵懶地垂在雙肩，發尾的部分被一根絲帶簡單係著。一手拿著狼毫筆，另一隻手翻看著名家字帖，白淨的臉蛋上甚至還沾了些墨漬，顯得嬌憨可愛。

季晚此時煩得腦子嗡嗡的，她寫的東西連這個時代的稚童都不如，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等反應過來時眼前的宣紙已經投下一片陰影，接著一直大手覆蓋上了她拿筆的手，背後也被熟悉的氣息包圍。

“運筆的時候要放鬆，注意每個字的起承轉折。”背後的男子握著季晚的手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著。

季晚還沒來得及羞澀一下就被宴澤寫的一手好字驚訝到了，優美又不失筋骨，絲毫不輸給字帖。

“你的字太好看了！我要練多久才能像你一樣啊？”季晚回過頭去由衷地誇讚道，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宴澤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兩聲，餘光瞥到她剛剛寫的廢稿，確實是不堪入目的。

“少則一兩年，多則五六年。”宴澤委婉地說道，接著季晚眼中的光亮便消失了，耷拉下頭悶聲道：“那不用寫的跟你一樣好，隻要是看著規矩整齊要多久？”

“若是參加國子學的入學考試，三個月的時間倒也勉強能把字練得可以入目。”宴澤鬆開她的手，踱步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說道。

季晚又燃起了希望，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不如讓宴澤教她書法，這樣不僅可以刷好感，還能多掌控一些他的動向。

“宴澤，你可以教我書法嗎，不需要很久，每天一個時辰左右就可以了。”季晚請求道，一雙大眼睛泛著真誠的光。這些天季母在給她找老師，但季晚的名聲在外到現在都沒尋到滿意的師父。

“有人說你是為了娶我才要考國子學。”宴澤沒有立刻答應，反而拋出一個問題。他直直看著季晚等待回答。

季晚被這麼俊美的男子盯著難得羞澀地移開了視線，同時有些怕他生氣連忙說：“我也是想給自己謀個前程，屆時若你不願也不會強求！”

宴澤聽後心中居然莫名有些失落，但麵上並未表現出來。兩人一下子沒了言語，沉默得有些尷尬。季晚不停反思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隻能又裝模作樣拿出紙筆練字忽略他的存在。

“我答應了。”良久後宴澤淡淡開口說。季晚高興地笑出月牙眼，開始毫不客氣讓宴澤指點她的作業。宴澤很有耐心，每個問題都會仔細回答。一個時辰就這樣流逝過去，季晚練得手有些酸痛時就停了下來。

“宴澤，你今年多大了，你在哪裏學的書法？”季晚看他差不多放下戒心的樣子小心問道。

宴澤本以為她會問自己的身手是哪兒學的，或者如何得知吳芊芊正在考核期的事。沒想到是這麼無關緊要的問題，他抿了一口茶水後說：“明年我就及冠了，書法是從小家中請夫子教的。”

季晚在現代年紀都三十多了，心中驚訝宴澤年紀小但也不表露出來，隻是一本正經地誇了他的家教和好字，仿佛真的是個單純的少女一般。

宴澤離開後季晚就趕緊把時政相關的書籍翻閱出來，尤其是周的鄰國相關記載，結合前幾天偷聽到的情報和今天問來的信息，季晚眸光微動，對他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測。

季晚在學習方麵的耐心被大家看在了眼裏，很快季家三小姐要參加國子學的入學考試這一消息就在奎京傳播開了，甚至有人在賭坊開了盤，押季晚到底能不能考上。

“三小姐，他們太過分了，都押您考不上，還有的押您排多少名開外呢。”秋雨給季晚打扇時看著她認真溫書的樣子忍不住抱怨道。

季晚根本不太在意這些，隻是胡亂應了幾句後問道：“母親還未請到夫子嗎？”本來以為憑她現代女學霸的身份學點國學根本不在話下，但這些天接觸下來發現書本內容晦澀難懂，比語文試卷上的文言文還難一百倍，看都看不懂如何能作出錦繡文章來。

這時候季夫人也走進了書房，看著女兒桌麵上堆積如山的書既欣慰又心疼。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女兒說話，進來後就直接說：“現在正是備考的時候，奎京有名的夫子都被聘請到各府上去了。無才無學的母親又怕耽誤你。到如今，隻剩一個人選了。”

季晚放下手中的書本，看著季夫人等她接著說。季夫人走近坐下後道：“你的姑母蘇覃是翰林院學士，早年中的一甲榜眼入仕。如今還是皇太女的太傅，整個朝堂論學問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