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被江聽聽的兒子從樓梯上推下來時,老公謝述懷就在一旁看著。
童童在血泊中對他伸手,喊他爸爸。
他隻是鼓勵地對那個男孩說:“樂樂,再加把勁,你馬上就能有眼角膜和新的心臟了。”
我趕回來時,隻看見一具已經快被掏空的屍體。
是謝述懷親自動的刀。
我去找謝述懷時,他抱著江聽聽母子二人,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爭執間,我被他一棍子砸得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舍不得女兒你就一起死去陪她吧。”
再睜開眼,我竟然回到了他們要傷害童童的那天。
“文總,再不上飛機就來不及了,您在想什麼呢?是在想女兒嗎?”
“我看姐夫情緒穩定得不得了,肯定能帶好孩子的,您就別擔心啦......”
“文總,文總?”
被助理輕晃著拉回神智時,我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眼淚奪眶而出。
感謝上天,我竟然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直到此時此刻,我的麵前都還會浮現出我的童童躺在停屍房裏,了無聲息的樣子。
我隻記得我接到童童出了意外身亡的消息魂不守舍地趕回來時,隻看到一具已經被掏空的屍體。
那張小小的床上,躺著我的童童。
已經永遠失去生命跡象的,我的親女兒。
除卻身上能用的器官被最大化利用,她屍體的外觀看上去更讓我心如刀絞。
一個小小的孩子,究竟是什麼樣的意外,才能讓她幾乎雙臂雙腿的骨頭全部骨折扭曲?
他們要維持屍體的體麵,會將她擺成平躺的姿勢。
可我的童童渾身的骨頭已經壞到沒有辦法支撐這個稀鬆平常的動作了。
我隻覺得我的心像在被人用鈍刀子一點一點淩遲,讓我覺得生不如死。
帶我來停屍房的護士對我感歎,她說,童童那麼小的孩子,真是勇敢,竟然將身上全部能用的器官都捐獻給了有需要的人。
“對了,謝醫生就是您先生吧?”
“謝醫生真是大義啊,忍著悲痛哭得和淚人一樣還要抖著手替女兒簽下同意捐贈的協議書,說要完成女兒的遺願,把我們周圍的護士看得眼睛都哭腫了......”
“隻是可惜了那顆心臟,被變形的骨頭紮穿,沒能用來救人。”
“孩子媽媽,你要節哀。”
護士隻是感歎一句,我卻忽然眼含熱淚形容瘋癲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童童,我的童童是怎麼死的?什麼樣的意外?”
護士被我突如其來的失控嚇了一大跳,掙脫開後出於好心還是回答了我。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聽在手術室參與了全程的同事說,似乎是從很高的樓梯上失足滾落,當場人就斷了氣......”
童童很恐高,才五歲的她平時不敢一個人爬樓梯,要有人牽著才敢慢慢往上走。
就算是走也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
人人都說,謝述懷是個情緒穩定耐心十足的好爸爸。
這種情況下,童童失足滾落樓梯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我不敢相信自己心頭瘋狂的猜想,哽咽著問道:“童童眼角膜和腎臟的受益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