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閨蜜一起嫁給沈家兄弟。
婚禮前幾天,很少走出大山的媽媽,瞞著我翻山越嶺隻為參加我的婚禮。
不料遭遇山體滑坡,媽媽掉下山坡,意識昏迷的最後一刻給我打了電話。
我急忙告訴救援隊長的老公,請求他派人救援,可他卻說:【能不能別爭風吃醋了?假報救援是要坐牢的。芸芸的貓危在旦夕,那可是一條生命!】
最後,是我和閨蜜林綰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媽媽。
林綰焦急地打電話給她老公,求他給我媽做手術。
得到的回答卻是:【芸芸的貓救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摔了腿,我得給貓包紮,你們兩姐妹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靠老人的生命開玩笑,也不怕遭天譴!】
那天,我媽媽死了。
我抱著林綰哭到窒息:【綰綰,我要離婚......】
閨蜜紅著眼睛安慰我:【好,我們一起離,婚禮不辦了,咱們辦葬禮。】
婚禮那天,倆男人看到婚禮改成葬禮後,他們卻瘋了。
00
沈輝收到我的離婚消息後,立馬給我打了電話。
我剛接聽,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徐娟,你有意思嗎?我不就給芸芸救個貓?你至於把自己親媽獻祭了造謠?還讓林婠一起騙我弟弟,把我們兄弟倆當傻子耍嗎?】
【你媽也是可憐,養你這種不孝女,像你這樣的人,讓我怎麼放心跟你結婚?】
聽著他咄咄逼人的語氣,我隻覺得諷刺。
作為救援隊長救貓不救人,他還能義正言辭的指責我。
原本還有三天,就是我們的婚禮。
我想著老家太遠,交通也不方便,沒讓家裏人來參加婚禮,計劃等我和沈輝的婚禮結束後,再回老家探望母親,但我萬萬沒想到,我媽會翻山越嶺趕來,還在途中遭遇山體滑坡。
我媽滾下山坡,撐著最後一口氣給我打了電話。
電話裏,她痛苦虛弱的聲音滿是不舍:【娟娟,媽媽可能參加不了你的婚禮了......媽媽現在好痛啊......】
【真遺憾啊......不能看到我女兒最幸福最美麗的樣子......】
我看向媽媽留下的遺物,是個布包。
裏麵包著跟了媽媽一輩子的陪嫁銀鐲子,還有兩疊沾著泥土的現金紅包。
可我媽媽卻沒了,不管我怎麼喊她,求她看我一眼都沒機會了。
我流著淚,咬牙切齒地問沈輝:【你是不是覺得,我能嫁給你,就是天大的榮幸了?】
沈輝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不然呢?】
他又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勢教訓我:【別以為你是救援隊長的家屬,就能假公濟私報假救援了,這次的事,我先不跟你計較,你好好反省,等我回家,你把檢討和道歉信寫好。】
【我沈輝想娶的是知書達理的賢內助,可不是你這種善妒作妖的事精!】
他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而我握緊媽媽留下的銀鐲子,恨到嵌進血肉裏。
閨蜜林綰走進來,擦了擦眼淚提醒我:【娟娟,我已經聯係好殯儀館了。】
【婚禮咱們不辦了,先給伯母舉辦葬禮,讓那倆男人陪綠茶過一輩子吧!】
002
我跟林綰算是同鄉,大學又在一個宿舍。
大學畢業後,我考進了體製內,而林綰也在一家知名企業上班。
偶然的一次消防演練,我跟沈輝相識,而林綰也對醫科聖手的弟弟沈耀一見鐘情。
我們倆還把婚期設在同一天,希望能從好閨蜜變妯娌,以後也能互相陪伴支撐彼此。
可沈輝和沈耀對我和林綰的出身,總有些意難平。
覺得我們是鄉下妞兒,而他們家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城市戶口,覺得屈就了。
沈輝和沈耀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薛芸。
每當我和沈輝或者林綰和沈耀有什麼行動進展的時候,這個薛芸總會出點問題。
要麼家裏的水管爆了,要麼來大姨媽身體不舒服了。
反正她總有辦法把兄弟兩個叫到自己身邊,還不許我和林綰吃醋和生氣。
問就是他們是青梅竹馬,我和林綰善妒才連她都不容。
從殯儀館出來後,我抱著媽媽的骨灰回了趟家。
這時,沈輝已經回來了。
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他弟弟沈耀以及他們的小綠茶薛芸。
沈輝對著我譏諷道:【喲,不是離婚嗎?你還回來幹嘛?】
【徐娟,你搞清楚,我能跟你在一起,都是你家燒八輩子高香了,你還矯情挑剔些什麼?】
沈耀也麵色不善地拿出手機問林綰:【你也要跟我分手,不辦婚禮了?】
他冷嗬一聲:【你們這閨蜜倆真有意思,怪不得能做閨蜜呢,要行動一起行動,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們?真要取消了婚禮,到頭來後悔的不還是你們?】
沈輝和沈耀的性格不算好,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
以前我和林綰去沈家的時候,沈媽還苦口婆心地拉著我們倆的手,讓我們倆多擔待些。
曾經,我和林綰也天真地以為,隻要我們多包容退讓就行了。
可現在,我嗯了一聲,回複說:【你們沈家的門檻太高,我和林綰就不高攀了。】
林綰也紅著眼睛厲聲趕人:【你們說夠了嗎?說夠了,趕緊滾!】
站在後麵的薛芸將目光鎖定在我的懷中,突然問——
【徐小姐,你懷裏抱著的東西是什麼?】
003
我緊緊地扣住骨灰盒,仿佛將媽媽抱在了懷裏。
我冷著臉回複:【我懷裏抱著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話已經說清楚了,你們走吧。】
可薛芸卻不依不饒,故意擋在我和林綰麵前,委屈兮兮地說:【徐小姐,我今天來,是特意跟你解釋清楚的,你們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能往外趕人呢?】
【小寶是我的心頭寶,是我和兩位哥哥一起接生養大的小貓,你說他們救不救?】
她故意向我走近:【以前我們就是這樣相處的,該不會結了婚,你們就不許我們來往了吧?】
趁我不注意,她故意狠狠地扯了下我懷中的布包。
我趕緊抱住媽媽的骨灰盒,但底下墊著的布包卻掉落下來。
我紅著眼睛瞪向薛芸,咬牙切齒地問:【你幹什麼?】
下一刻,薛芸卻滿臉嫌棄戲謔地撿起地上的銀鐲子,撇撇嘴:【這什麼?你的陪嫁嗎?】
【徐小姐,不是我說,就算你家是鄉下來的,也不至於這麼寒磣吧?】
她左右看了看那隻銀鐲子,又嫌棄地掂了掂紅包的分量——
【你要是在婚禮上拿出這種東西當陪嫁,肯定會讓大家笑掉大牙!】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起來。
我將骨灰盒交給林綰,撲上去搶被薛芸拿走的銀鐲子和我媽精心準備的紅包。
那銀鐲子,是我媽一輩子最寶貝的東西。
是為了慶祝我的婚禮,才留給我這個女兒的念想。
自從我爸死後,我家每年的收入不高,可媽媽依舊會定期存錢給我當嫁妝。
這些錢,是她一點一點攢下來的,薛芸算什麼東西?她憑什麼嫌棄?
我從薛芸手中搶回銀鐲子和布包,根本沒用力,可薛芸卻好像受傷似的摔倒在地上。
她紅著眼圈,委屈兮兮地向沈輝告狀——
【沈輝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好心提醒,擔心你們沈家在婚禮上淪為笑柄......】
沈輝也滿臉陰沉地望著我,皺眉問:【這就是你媽給你的陪嫁?】
【我說最後一遍,你想見你媽,我們可以在婚禮結束後回鄉下探望她。】
【但你家的人包括你家的東西,都不能出現在婚禮現場。】
【不然,婚禮不辦了,你自己選!】
說完,他還直接給酒店那邊打了個電話,吩咐說——
【婚宴的賓客就那些,你們檢查仔細些,別讓無關人等混進來!】
可電話那頭的酒店經理卻回複:【不好意思,沈先生。】
【您和徐小姐的婚禮已經被取消了,現在要辦的是徐小姐母親的葬禮......】
004
聽到酒店那邊的回應,沈輝終於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掛斷電話,看向了我:【你......】
可這時候,薛芸卻見縫插針地說了一句:【徐小姐,不是我說,你也太沒底線了吧?】
【就因為沈輝哥哥給我救貓,沒有按你說的跟我劃清界限,你就生氣吃醋,想玩這一招讓沈家在婚禮上丟臉?可你也沒有必要拿自己親生母親的生死開玩笑啊?真是不孝!】
沈輝也回過神來,對著我冷笑:【徐娟,你好樣的。】
【其實不止我給芸芸救貓吧?還因為我不許你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你媽能把陪嫁交到你手上,說明她已經到了吧?為了逼我讓步,你才耍這一招?】
舉辦婚禮之前,我當然想把媽媽接來參加婚禮。
可沈輝卻百般阻止,還找各種借口,什麼我老家路途遙遠,交通也不方便啦。
什麼我媽身體不好,讓她舟車勞頓的,會讓我們作為小輩的心裏不安啦。
他騙我說,不必拘泥世俗中的禮數,等我們辦完婚禮開車回老家探望媽媽也是一樣的。
可到頭來,原來是他嫌我家丟人,不想在賓客麵前認我媽這個嶽母啊!
看著媽媽精心為我準備的陪嫁,我的心再次痛到無以複加。
我冷嗬一聲,淡淡地回複:【不用了,婚禮不用辦,我媽也不會來。】
【你永遠也不用擔心我家的窮親戚會給你丟人了。】
我從林綰手中接過骨灰盒,強忍著悲痛吸了吸鼻子:【讓開!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鬧。】
【等過幾天,我們把離婚證辦了!】
沈輝卻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惱羞成怒:【你什麼意思?當結婚是兒戲?你說離就離?】
身後的沈耀也歎了口氣,幽幽地說——
【嫂子,你跟大哥之間的矛盾,又何必牽扯我們呢?】
【還沒嫁進我們家呢,就攛掇著綰綰一起退婚,以後豈不更加興風作浪?】
聽此,沈輝的麵色越來越陰沉扭曲,狠狠地扯了我一把——
【走!帶我去找你媽,跟她把話說清楚!】
【她不給我們沈家台階下,就別怪我不認她這個嶽母!】
我一陣掙紮,紅著眼睛宛若被激怒的野獸:【你放開我!你這個畜牲!不配見我媽!】
下一刻,站在我身後的薛芸卻輕飄飄地說了句:【徐小姐,你懷裏另一件東西是什麼呀?】
【也是你媽給你的陪嫁嗎?不如一起看看吧。】
趁我和沈輝對峙掙紮時,她故意在後麵撞了我一下,抱在懷中的骨灰盒瞬間摔在了地上。
我媽的骨頭和骨灰瞬間灑落一地。
我悲戚地嘶喊一聲,立刻撲上去抱住那堆骨灰,拚了命地把它往骨灰盒裏收。
我睚眥欲裂地抬起頭,對著沈輝淒然質問——
【沈輝,你還是不是人?!】
005
林綰受不了了,抬手給了薛芸一個耳光。
她狠狠地拽住薛芸的頭發怒罵:【你這個賤人!整天茶裏茶氣地吊著這瞎眼的兄弟倆,惡心我跟娟娟也就算了,現在連一個逝者的骨灰都不放過!你就不怕遭報應天譴嗎?】
薛芸尖著嗓子嘰嘰歪歪,立刻委屈地向沈家兄弟倆求助——
【沈輝哥哥,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
沈耀立刻挺身而出,從林綰手中救走薛芸,還狠狠地甩開了林綰一下。
林綰重重地撞上身後的牆壁,疼得麵容扭曲,衝著沈耀怒吼:【好啊你!沈耀,為了這個賤人打我?你們兄弟倆喪盡天良,最好能跟這個賤人永遠心安理得!】
我一點一點將媽媽散落在地上的骨灰重新捧進骨灰盒中。
一想到自己害得媽媽發生意外慘死,到現在,我連她的骨灰盒都保不住,再次淚如雨下。
這時,一雙腳停在了我的麵前。
我怔怔地抬起頭,卻對上了沈輝滿是戲謔冰冷的眼神。
他翹起唇角嗬了一聲,諷刺地說:【做戲做全套,連骨灰盒都準備好了?】
我徹底愣住了,反問他:【你說什麼?】
沈輝卻一腳將骨灰盒踢出去老遠,發了狠地說:【難道不是嗎?】
見骨灰盒在我眼皮子底下飛出,滾落在樓梯上摔的粉碎,我瞳孔一縮,全身都痛得發麻。
我下意識地撲上去想撿回來,卻被沈輝重重地拽住了頭發。
他鄙夷又不屑地嗬了一聲:【你辦事挺效率啊?昨天還騙我說你媽遭遇山體滑坡出事了,今天就把骨灰盒帶回來,醫院殯儀館服務一條龍,骨灰是從哪兒買的?挺逼真啊!】
【你跟你媽這麼處心積慮的,到底有什麼目的?】
現在的我,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我滿心滿眼看到的都是媽媽的骨灰盒散落在樓道上,七零八碎的樣子。
我淒厲地哭出聲:【媽,是女兒不孝,是我不孝啊......】
我拚命地想掙開沈輝的手,頭發被他拽下一撮撮,流出黏膩的血跡。
林綰撲上來救我:【沈輝,你瘋了嗎?你會遭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沈輝卻冷笑一聲,將我甩開:【我遭報應?你應該說我聰明,識別出這對母女的騙局吧?】
【故意假報救援不成,又來詐死,想碰瓷我們沈家要錢?】
我幾乎是爬著滾下樓梯,將我媽的骨灰一塊塊撿起來,抱在了懷裏。
這時,沈耀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聽到電話中傳出的聲音,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最後,他顫著聲音,轉向沈輝說:【哥,嫂子的媽媽好像真的......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