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七年,我和傅恒提出了離婚。
隻因過生日,他送了我一雙不合腳碼的鞋。
他不解:【就因為這點事?】
我點頭:【是,就因為這點事。】
00
結婚七年,我再次向傅恒提出了離婚。
跟從前一樣,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依舊在衛生間自顧刮胡子洗漱。
他將西裝領帶打好,漫不經心地問我:【就因為我沒及時回來陪你過生日?送了你一雙不合腳的鞋子,你就要鬧離婚?】
我堵在衛生間門口,手裏拿著離婚協議書,點了點頭:【是。】
傅恒對著鏡子冷笑,突然轉過身衝著我不耐煩地說:【夠了,蘇錦。都老夫老妻了,你以為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套對我還有用?過個生日而已,你在矯情什麼?】
而我,對著他惱羞成怒的樣子,隻剩下悲涼和心冷。
昨天是我的生日,一大清早我就讓傅恒早點回來陪我慶祝。
我滿心的期待和準備,以為傅恒會給我準備驚喜和禮物。
可我在家裏等了幾個小時,一桌子飯菜熱了又熱,蛋糕擺在桌子上都發硬變色了,可傅恒依舊沒有回來,讓我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餓著肚子可憐兮兮地等了一夜。
第二天,他才終於回來了。
麵對我的詢問,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扔給我在手中拎著的包裝袋。
他說那是我的禮物。
包裝袋裏,是一雙女式平底運動鞋。
可惜,款式不喜歡,顏色不喜歡,連尺碼也根本不合我的腳。
而他,也仿佛交完任務似的,對昨晚的失蹤隻字不提。
我對著那雙鞋子盯了很久,才終於想明白了。
我的七年婚姻,就像這雙不合腳的鞋子。
一直是我在不停退讓,削足適履,以為總能找到讓我們夫妻平衡適合的點。
可是卻忘了,既然不合適,又何必委屈自己穿上呢?
把腳磨得血肉模糊,最終痛的人還是我。
我將離婚協議書放在桌子上,對傅恒最後放話——
【我沒跟你鬧,你簽字吧,我們好聚好散。】
對上我認真的表情,傅恒怔了一下,隨即又不屑地嗤了一聲。
他頭也不回地出門離開,而我,也接到他的學姐許靜漪的電話——
【蘇小姐,傅恒回家了嗎?】
【我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擔心他的安全,昨晚,他跟我在一起......】
【還有他帶回去的那雙鞋子,原本是買給我的,但我不需要了,你能穿,就給你吧。】
嗬嗬,原來那雙不合腳的鞋子,也是別人施舍給我的嗎?
002
我跟傅恒戀愛後的第一次約會,就知道了許靜漪的存在。
那天,我早起化妝,滿懷欣喜和期待地等了幾個小時,可傅恒卻遲到了。
他電話不接,短信不回,讓我傻兮兮地站在電影院門口,直到我們約定的電影散場結束。
我才看到他遠遠地陪著一個陌生女孩子走過來。
當時,傅恒手中幫許靜漪拎著行李箱,兩個人走路慢悠悠的,還有說有笑的樣子。
傅恒介紹說,這是他的高中學姐,路過我們大學所在地,順道過來看望他的。
而他之所以會遲到,就是因為趕去車站先接許靜漪了。
他對我沒有一句解釋和抱歉,隻顧關心學姐一路趕來有沒有吃飯。
趕去餐館的路上,兩人依舊在前麵有說有笑的,提起兩人曾經的回憶,把我丟在後麵。
最後,還是許靜漪特意看了我一眼,問:【傅恒,這就是你的女朋友吧?不介紹介紹?】
傅恒這才如夢方醒,意識到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我。
中午吃飯,我們吃了海鮮,盡管我對海鮮過敏,但許靜漪喜歡吃。
見我沒動筷子,許靜漪挑眉問:【怎麼,蘇小姐,這菜不合胃口?】
傅恒白了我一眼:【沒事,她要減肥,就這毛病。】
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筷子,臉色也耷拉了下來。
而許靜漪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笑:【是你不知道人家的口味吧?】
【你也真是的,蘇小姐才是你女朋友,怎麼全點我愛吃的?】
之前情人節,我想去遊樂場約會慶祝。
但傅恒甩給我一句沒錢沒時間,一句幹巴巴的‘情人節快樂’搪塞了所有。
可因為許靜漪來了,他就興致勃勃地帶著人家去景區遊樂場,跑了整整一天。
最後,他讓我一個人回學校,自己送許靜漪趕去車站。
我不過說了句:【要不一起?】
傅恒便板著不高興的臉:【我跟老朋友多年不見,還有話要說。】
【你個外人跟了一天,還不夠嗎?】
其實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告訴我了。
在他和許靜漪的關係中,我注定隻是個外人而已。
003
正上著班,我接到傅恒的電話。
依舊是那副不容置疑的語氣:【我媽高血壓犯了,你陪她去醫院看看。】
我心灰意冷地回複說:【我要加班。】
傅恒氣急敗壞地指責起來:【加班非得今天加嗎?你就是這麼做兒媳的?】
我嗬了一聲,也幽幽地回敬說:【傅恒,那是你媽,不是我媽,況且咱倆都要離婚了,你就算想孝心外包也別找我!你把你媽甩給我,你自己幹什麼?】
傅恒回答說:【靜漪的孩子今天開家長會,她沒時間,讓我幫個忙。】
不等我回應,他又搬出從前那套說辭——
【學姐對我有恩,咱們是老朋友了,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
【我幫幫她怎麼了?你就這麼小肚雞腸,連個孩子都容不下?】
我再度冷笑,同樣的話,因為聽過太多次,都快逆反了。
之前我倆戀愛的時候,我因為他跟許靜漪不同尋常的關係,也曾鬧過矛盾。
可傅恒一口咬定,自己對許靜漪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是因為他上高中的時候,成績不好,就是個不思進取的小混混,是學姐苦口婆心勸說他,還好心幫他整理筆記,才讓他發憤圖強,考上大學,所以許靜漪是他的恩人。
我懷疑他喜歡許靜漪,可傅恒卻冷哼一聲,回應我——
【是你自己心臟,所以看什麼都是臟的。】
【我跟學姐清清白白,況且,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
許靜漪確實是有男朋友的,對方在學校時是個學霸,又是個家世不錯的高富帥。
兩人大學畢業後就結了婚,還生了個女兒。
但好景不長,不門當戶對的婚姻,注定會有說不清的矛盾。
在彼此掙紮折磨幾年以後,他們這場王子玉灰姑娘的戀情還是以悲劇告終。
從那開始,許靜漪就仿佛是附身在我們家的吸血寄生蟲。
我笑了,忍著氣反問:【你去替她孩子開家長會,把你媽丟給我,那她去幹什麼?】
傅恒理直氣壯地嘟囔說:【她今天要加班啊!】
【她一個女人又工作又要帶孩子多辛苦,咱們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何必計較這麼多呢?】
聽到他在電話那頭的絮絮叨叨,我心中壓抑的火山再次爆發起來。
我嗬了一聲,反問:【我一個女人又要工作又要伺候你們全家不辛苦?】
【她的加班是加班,我的加班是在玩是嗎?】
傅恒依舊不耐煩:【那能一樣嗎?你還有我,她一個孤家寡人的......】
【再說了,咱倆連孩子都沒有,你在家能有多少事兒?】
【孩子的事最重要,你要是能有個孩子,我以後也圍著咱的孩子轉!】
傅恒的這句話,像是一擊重錘生生地砸在了我的心裏。
我眼中憋著淚水,強忍著哽咽問了句——
【咱們曾經有過孩子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你都忘了嗎?】
004
我懷上孩子那年,恰逢許靜漪離婚。
她走投無路,隻能前來找好朋友傅恒求助。
那段時間,傅恒忙得像是沒頭的蒼蠅,四處奔走幫她找工作,找房子。
那天,我們約定好要去醫院做產檢。
但臨到時間,樓下開車等我的,隻是個傅恒打的叫來的出租車司機。
我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他不假思索且理直氣壯地回答:【靜漪的孩子高燒,他們孤兒寡母的沒人照顧。】
【我開車把他們送來醫院,我不是給你叫過車了嗎?你自己先去檢查不就行了?】
結果在半路上,車子發生了車禍。
我們所乘坐的出租車還直接被大貨車頂翻摔進了旁邊的下水溝裏。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腿上蔓延出血跡,驚慌失措地給傅恒打電話。
但他沒有接,打了好幾次,他還不耐煩地給我掛斷了。
我們的孩子沒了,警方事後查出,是那輛出租車年久失修刹車出現了問題。
可出租車司機在車禍當場就死了。
我像是一個倒黴的乘客,就算想恨,想找人負責,都不知道該找誰。
事後,我蒼白虛弱地坐在病床上等了好久,傅恒才終於得到消息趕來。
他心疼的不是我流產,也不是我們的孩子沒了。
反而一個勁兒地為自己開脫——
【這又不能怪我,車禍又不是我造成的,這是個意外!】
【就算我去接你,你就能保證不會發生車禍嗎?也許死的人會變成我呢?】
那段時間,許靜漪的孩子也在住院。
傅恒每天兩個病房來回跑,還會給許靜漪和孩子送飯什麼的。
他從不問我想吃什麼,或者詢問醫生我該吃什麼。
後來,許靜漪來病房探望我,一臉的內疚和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做孕檢。】
【傅恒非要來接我們,說我一個人帶著生病的孩子不方便,也不安全。】
她說傅恒是個好人,她女兒的嘴巴刁,非要吃十公裏外的店,傅恒也願意開車去買。
看到我飯桌上擺著的東西,她無奈輕笑——
【傅恒,你也真是的,蘇小姐剛剛小產,你就給她吃這種東西?】
【彤彤是發燒,需要忌口的東西少,蘇小姐跟她的情況可不一樣。】
傅恒一邊陪著孩子玩,一邊頭也不抬地回複說——
【能吃就行,這不是順路方便嗎?】
許靜漪母女是專程的,而我,僅僅是個順帶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