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白月光回國那天,她的父母車禍重傷。
我打電話告知她這個消息,可滿心陪伴白月光的她,竟誤以為出車禍的是我的父母。
她氣急敗壞地罵:“那是你父母,又不是我父母!傷了送醫院,死了送殯儀館,找我幹什麼?”
得知二老需要花費巨額醫藥費,她惱羞成怒地威脅我:“給他們簽放棄治療,不然咱們倆離婚!”
事後,為了支持白月光的科研事業,她甚至逼著我將父母的遺體捐贈。
於是,她爸媽的屍體被冷凍切片成數千塊,放在醫學博物館裏做展覽。
發現真相那天,老婆終於瘋了。
得知嶽父嶽母車禍的消息,我急忙趕到醫院。
望著二老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樣,我趕緊給老婆林梔打電話。
但毫不意外的,林梔沒有接。
今天是我跟林梔的結婚紀念日,早約定好讓我準備酒菜禮物慶祝的她,卻突然消失了蹤影。
我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她都沒接。
朋友圈的九宮格照片卻發的很熱鬧。
林梔的白月光顧軒珩回來了。
畫麵中的林梔化著精致的妝容,陪顧軒珩在高檔酒店裏吃飯。
原本應該在家陪我過結婚紀念日的她,此刻捧著鮮花和蛋糕,靠在另一個男人的肩膀上笑靨如花。
她還在朋友圈中配上文字——
物是人非,人心依舊,我們,永遠是我們。
見她不接電話,我隻能給她發微信消息:“林梔,咱爸媽出車禍了!速回!直接來醫院!”
被我多次奪命連環call的林梔終於爆發了。
她氣急敗壞地回複我一連串質問的消息:“你有病吧!你爸媽出車禍,關我什麼事?是我開車撞的嗎?”
“活著送醫院、死了送殯儀館,找我幹什麼?”
她這是誤以為出車禍的人是我爸媽?
可不管是誰,作為小輩,有她這麼說話的嗎?
我忍住怒氣反問她:“你不該來醫院看看?”
林梔給我回了個大大的“沒空”。
原本打算把出事是她爸媽告訴她,可現在。
既然她自己不想回來,就不要怪我!
2
我跟林梔是在大學認識的。
當時感覺她是個活潑可愛的姑娘,我還曾無比慶幸地以為,能跟林梔相識相愛是我這輩子的福份。
可畢業後,麵臨成家立業的時候。
林梔和她的父母徹底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吸血鬼。
林梔懷孕了,她父母張口要一百八十萬的彩禮。
至今我還記得,他們拽著林梔仿佛屠宰場牲口似的,扭曲著麵容跟我們家討價還價的樣子。
他們直言不諱,一百八十萬,買斷他們的女兒。
不然,就帶著林梔去醫院打胎。
可我們家哪兒有錢?
我父母在十八線小縣城開了家小型的雜貨鋪。
我們家東拚西湊,將雜貨鋪賣了,親戚朋友全都借了個遍,才終於湊齊讓我們結婚的錢。
當我帶著錢回來跟林家談判時,卻發現他們不在。
鄰居告訴我,看到林家父母拉著林梔去醫院了。
我急忙趕到醫院,還是晚了一步。
我和林梔的孩子沒了。
林家父母又拉著林梔跟我做談判。
他們笑嘻嘻地說,小的雖然沒了,這不是還有大的嗎?
還說,隻要我願意把錢給他們,他們就放我和林梔結婚,以後還能生孩子。
我還記得,當我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時,林家父母拿到銀行卡,露出的笑容。
是那麼刺眼可憎。
對此,林梔的說辭是:“我弟弟想出國定居,還差一百八十萬,家裏養我這麼大,我總要回報點。”
她爸媽跟著陰陽怪氣地說:“沒了個金龜婿,找你這種冤頭鬼,就算是補償給我們的。”
那時,我還不理解他們的意思。
直到我和林梔結婚後,才終於發現真相。
在認識我之前,林梔曾有個青梅竹馬叫顧軒珩,顧家很有錢,原本林家還做夢能利用倆人的婚事攀高枝,但有錢人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他們的吸血鬼本性。
顧軒珩跟家人出國留學去了。
林梔考上大學,並認識了我。
我隻是她攀不上白月光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林梔為什麼會覺得出車禍的人是我父母呢?
因為兩個月前,她爸媽得意要出國找兒子啊。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傾盡一切送寶貝兒子出國,等他們好不容易到了國外認親,反被兒子趕了回來。
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他們遭遇了車禍。
這何嘗不算是一種報應呢?
3
主治醫師是我的同鄉張蓉。
當年考大學,張蓉所在的學校跟我們學校在一個地區,所以,我倆也算互相支撐一起打拚患難過來的。
張蓉告訴我,嶽父嶽母的傷勢很嚴重,需要做手術,但手術費卻是一筆高昂的支出。
好的情況,以後慢慢恢複能達到生活自理,壞的情況,從此隻能坐輪椅或者變成植物人。
見我失魂落魄坐在醫院走廊內,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說:“到底要不要做手術,你跟家裏商量一下吧。”
我再次聯係林梔,告訴她醫院裏的情況。
林梔那邊直接命令說:“給他們簽放棄治療!你敢拿家裏的錢給他們做手術,咱們就離婚!”
我將我們的聊天記錄截圖,故作不忍心地說了句:“那畢竟是咱們父母,做手術就能保住命......”
下一刻,林梔罵了起來:“然後呢!家裏的房貸車貸不管了?讓我和我父母出去露宿街頭?”
為了供兒子出國,林家爸媽早把房子賣了。
婚後嚴令禁止說不想跟公婆住一起的林梔,直接把父母接到我們家裏,端著架子做起了太上皇和太後。
林梔又勸我:“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恢複不好,你爸媽以後就是殘廢植物人,到時候誰來伺候他們?是你還是我?賀誠,我隻是嫁進你們家了,不是賣進你們家了,別指望我當牛做馬當保姆伺候你的父母!”
怕我不同意,她又接著說:“殘廢和植物人後續的花銷也會很大,你爸媽年紀這麼大了,還折騰他們幹什麼?讓他們直接死了不就行了?何必互相折磨呢?”
“說不定,還能給咱們賺一筆賠償款。”
她的字裏行間,都讓我感到深深的冷意。
林梔跟我父母的關係是不好。
當初林家爸媽拽著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敲詐財力的時候,我父母就起過一拍兩散的念頭,覺得他們家人品不行,林梔又是個扶弟魔,沾上他們,以後有的受苦。
可我不信,我以為林梔是被逼的。
我甚至還天真地以為,隻要順利結婚,把她從那個水深火熱的家裏解救出來就行。
可現在我明白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們根本就是一個貨色!
這是你自己選的,別怪我。
我簽了放棄治療的同意書。
醫院那邊撤掉了呼吸機,嶽父嶽母當場就死了。
4
站在太平間的門口,我給林梔發短信:“爸媽去了,你還不回來嗎?哪怕送他們最後一程!”
林梔卻回複說:“醫院那地方有什麼好去的!都是病毒和死人,晦氣死了!你自己給他們辦葬禮吧。”
“反正他們從來不認我當兒媳婦,我也不認他們!”
我心中冷笑,是我爸媽不肯認她嗎?
明明是她隻要跟我爸媽相處,就挑剔找茬。
我跟林梔結婚之後,父母縱然覺得他們家人品不行,也隻能接受這個兒媳婦,知道林梔剛流產身體不適,還專門帶著老家的土特產來看望她。
可她呢?
她先是嫌棄我父母是小地方來的人,之後又各種頭疼腦熱的,說跟我父母八字不合,強行把他們趕走。
她試圖給我洗腦,說我父母排擠欺負她。
然後不讓我跟父母聯係。
逢年過節,她笑的春風滿麵給嶽父嶽母準備禮物,但發現我偷偷給爸媽發紅包,就要鬧的天翻地覆。
我把嶽父嶽母的遺體留在太平間。
因為心情不好,跑出去喝酒。
在醫院門口的大排檔裏,我看到一對年邁來城裏看望孩子的老夫妻,衣著樸素,手裏拎著土雞蛋。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爸媽。
我已經好幾年沒回家看望爸媽了。
每次說要回去的時候,林梔總能想到借口把我留下來,什麼嶽父嶽母生病啦,她不小心扭到腳啦。
我不能想象,每次得知我要回家的消息,都滿懷欣喜做準備的爸媽,在被一次次放了鴿子後,那副失落失望的表情,他們還得安慰我別放在心上,別惦記家裏。
我喝醉了,坐在凳子上流淚。
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
張蓉站在那兒,居高臨下悲憫地望著我。
我吸了吸鼻子,對她說:“我想我爸媽了。”
“特別想,特別想,我好後悔......”
張蓉坐在對麵,給我遞了個紙巾,安慰說:“你放心吧,叔叔阿姨挺好的,上次我回家的時候,還去探望過他們呢,之前過年,我爸媽把他們叫來一起過年。”
“他們倆就是有點兒想你了。”
“有時間,就回去看看他們吧。”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在心中萌生出一個決定——
等把這裏的事處理完,我一定要回家!
媳婦可以不要,但我不能再讓爸媽受委屈!
我滿心燃燒著烈火,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我又接到林梔的短信——
“老公,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軒珩之前在國外讀的醫學博士,他這次回國要做研究,但缺少大體老師,能不能......”
“把咱爸媽的遺體捐給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