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司儀依舊保持著他的職業素養,趕緊回神控場:“剛剛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希望大家沒有因此受到影響,接下來進入新人重要的宣誓環節。”
“程澄女士,你是否願意嫁給陸明宇先生為妻,不論貧富、疾病,都永遠牽著他的手?”
程澄甜甜一笑,隨後堅定回答道:“我願意。”
這熟悉的台詞像是穿越了無數年,被時光摩擦得刺耳。
我緩慢轉身,望向婚禮的舞台。
悲傷與痛苦如浪潮般襲來,將我緊緊扼住,我像是再次經曆了窒息一樣,喘不過氣。
輪到陸明宇回答了。
但他隻是低垂著眼簾,顯得心不在焉。
“陸明宇先生?”司儀略顯尷尬地催促。
陸明宇終於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隨後被冷漠掩蓋。
在眾人的驚呼中,他毅然走下舞台。
“儀式暫時終止,今天不適合繼續了。”
程澄帶著不滿質問道:“明宇,你難道還對你的前女友念念不忘?”
“你想多了。”
“那你這什麼意思?”
台下程家二老也開始表達不滿。
陸明宇冷聲說:“我要去醫院看看情況。”
“那位老人家若真的在這裏出了什麼狀況,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吧。”
“這要是傳出去,對我們兩家名聲總歸不好,您二位認為呢?”
他的話語看似在商量,其實心意已決。
程家拗不過他,陸明宇換下西服便直奔醫院,我的魂魄緊跟其側,看到他眼裏都是複雜的神色。
外婆仍舊昏迷不醒。
醫生詢問他是否是病人的家屬。
陸明宇略一猶豫,眼底透出涼意:“不是。”
但曾經是。
麵對醫生為難的表情,陸明宇捋了一把頭發,隨口問道:
“有問題嗎?聯係不到其他家人?”
醫生點頭確認:“確實沒聯係上。”
陸明宇抓著外套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麵容一點點沉下來。
聽著醫生繼續說:
“聽說這位病人家裏隻剩她一個人了,真是令人心酸。”
“這麼大的年紀,卻成了孤寡老人......”
醫生走遠了,陸明宇的目光轉向病房內,病床上躺著瘦削的外婆,臉上帶著氧氣罩,脆弱得讓人心疼。
一旁的心電監測儀上,綠色的波紋規律跳動,說明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我暗暗鬆了口氣。
陸明宇嘴角卻得意地上揚,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控中。
“周曉曉,你盡管躲,看我們誰能躲過誰。”
我在心底默默苦笑,滿是無奈。
明宇啊,我不是在躲你,我就在這裏,可你察覺不到。
這一生,你我恐怕再也無法相見了。
隨後的日子裏,陸明宇堅持讓人留意醫院的一切動靜。
直到那天辦公室門被輕輕叩響,助理對他說道:“陸總,醫院有消息了。”
陸明宇猛地抬頭,全神貫注地聽著。
助理彙報道:“有個年輕人去打聽老太太的情況,在病房外徘徊了一陣便離開了。”
在陸明宇手下的,都是精明能幹之人,對於他對外婆不算友好的態度心知肚明,言語中自然少了分禮貌。
憤怒也好,無奈也罷,此刻我隻能默默承受。
陸明宇的臉上沒有太大波動,仿佛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等助理彙報完走出辦公室,他低聲自言自語道:“嗬,周曉曉,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嗎?”
他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幾分挑釁。
“外婆是你的一切,你的軟肋;至於我,卻是你隨時可以舍棄的垃圾......”
他發出一聲自嘲的輕笑,卻掩不住眼底濃重的哀傷。
隨後哀傷立刻又被洶湧的恨意取代。
“你等著,周曉曉。”
他心中暗暗罵道,“總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的麵前,為你曾經對我的傷害,向我磕上百個頭,求我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