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是整個蘇市最有名的豪門千金,人人趨之若鶩。
一朝真千金回家,我被驅逐出門,趕到鄉下。
睡羊圈,躲豬棚。
被親生父母兄弟當成賺錢工具折磨欺辱。
就連最愛的人也對我百般厭惡。
後來,我學會了虛與委蛇,對他們百般容忍,笑臉相迎,就算失憶也演的很好。
但他們卻一個個像瘋了一樣的求我。
“木木,你再想想好不好?隻要再想一下,一下就好。”
——
被蘇家接回家的第一天。
我坐在勞斯萊斯的後排,拉扯了下自己身上的破布衣服,不受控製的用手擋住粗布棉衣上的破洞,遮掩自己的狼狽。
沾滿汙泥的布鞋緊緊靠在一起,踮起腳尖,生怕將昂貴的地墊上蹭上一點點汙漬。
偷偷看向後視鏡,隻看一眼,我就急忙低下頭,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我已經有整整三年沒有照過鏡子了。
不用想,我也知道我自己現在的模樣。
定是狼狽,肮臟至極。
絲毫看不出三年前,蘇氏千金的風光模樣。
“蘇木,你裝什麼裝,大家誰不知道你的那副德行啊,也對,你最會演了,當年一邊哭著抱著爸媽讓爸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一邊還偷了爸媽的銀行卡,真有你的。”
“你這個樣子,都是咎由自取,活該!”
坐在前麵的蘇轍回頭看我,從下到上打量了個遍,身子往前麵坐了坐,手指捂了捂鼻子,眼睛裏滿是厭惡。
“回來之前也不知道換個衣服洗個澡,又土又臭,別以為我們接你回來就是承認你,不過是看在你血型的份兒上,知道了嗎?”
聽著蘇轍的話,我倉惶的又縮了縮自己的身子,將所有能夠漏出氣息來的口子都堵住。
隨後,我想要張口解釋:“我沒——”
剛剛說了兩個字,我又放棄,苦澀浸透全身。
算了,反正他也不會相信。
他們信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蘇璿。
蘇家真正的女兒。
我轉過身,死死閉上眼,苦笑一聲,若是三年前的我,是絕對忍不了這樣的委屈的,不與蘇轍爭個高低,也要和他動動手,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蘇家最受寵的女兒。
可是現在,我有什麼資格。
而且,奶奶的病已經刻不容緩,她需要手術費。
這筆錢,隻有蘇家能給我。
“知道了。”我按下氣口。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大聲點!”蘇轍不耐煩。
我捂住肚子,那裏一片青紫,是我的親哥親弟踢的。
他們得知我要被蘇家接走,一邊咒罵蘇家有權有勢了不起,一邊將我按在羊圈的草垛上毆打。
“賤蹄子,命真好!竟然要拋下你的哥哥弟弟自己去享清福!”
“不要臉的東西!聽說你是去捐血,最好是死在那兒!讓蘇家多賠我們點錢!”
亂拳紛飛,我死死咬著牙,一滴淚都不流。
因為我越流淚,他們就會打的越凶。
隻要我忍著一聲不吭,打過癮之後,他們就會覺得沒意思離開。
幸好,他們沒有太過分,沒有再踢斷我的肋骨。
最後,是我的父親拿著一大盆飯出來,一邊用筷子往嘴裏扒拉,一邊含糊不清的開口。
“別打了,要是打壞了,明天蘇家的人過來,給不了價錢了。”
兩人使勁啐了我一口:“今天算你走運。”
“說話!”
看著眼前耐心快要用盡的蘇轍,我抱著肚子,忍著鑽心的疼痛,聲音放大:“知道了。”
聽到我的話,蘇轍的眸中方才湧上一絲滿意:“看來爸媽把你扔在鄉下這麼多年是對的,你看看,都會好好說話了。”
“王叔,去夜幕。”
聽到“夜幕”兩個字,我的身子一下子僵在原地。
夜幕,是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