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他離婚

我喜歡沈時初四年。

直到他的初戀出國，他讓我跟他結婚。

婚後沈時初對我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我安慰自己，平平淡淡才是真，況且我們還有一個孩子。

可是，我差點葬身火海，還失去了我的第二個孩子的時候，

他們父子倆卻在國外陪初戀過生日！

瀕臨死亡時我才想通，不屬於我的永遠都不屬於我。

......

“這是離婚協議，你現在簽了吧。”

沈時初坐在我對麵，眼睛緊緊的盯著我，像是在思考我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別想一出是一出，離婚哪有那麼簡單？”

“更何況，我們不是還有小亭？”

沈暮亭是我和沈時初的孩子，今年已經五歲。

我不願與他糾纏過多：“孩子我不要，你養。”

沈時初終於發現了我是認真的，他放軟了語氣：

“我這次出差時間是長了點，但那也是工作需要。”

他以為我是因為他三個月沒回家而鬧脾氣。

殊不知，一個月前，我因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被困在商場的試衣間裏。

我被濃煙熏得不停的咳嗽，耳邊的警報聲和呼救聲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感覺到死神在向我靠近，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撥通了沈時初的號碼。

我想最後聽一聽他的聲音。

接通之後，我聽到他冷淡自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現在在忙，晚點再說。”

我沒說話，過了幾秒電話被掛斷。

兩秒鐘後，我收到了一張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是宋輕雨！

照片裏沈時初和宋輕雨並肩而坐，我的兒子沈暮亭臉上被塗了奶油蛋糕，站在他們麵前開心地比著剪刀手。

我終於明白，沈時初這趟出差為何要那麼久。

原來是去陪他的初戀過生日。

我心灰意冷，外麵火勢不斷擴大，我心裏的絕望也不斷擴大。

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火勢終於控製住了。

我因此得救，但是醒來時卻聽到醫生說，我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可惜孩子沒保住。

手臂上卻留下了一條恐怖的疤痕。

我不想再和沈時初廢話：

“你到底簽不簽？”

沈時初似乎被我滿不在乎的態度激怒：

“顧念一，我告訴你，你別後悔！”

隨後賭氣地拿起筆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著沈時初龍飛鳳舞的字跡，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起身往外走。

“媽媽，你去哪？”

午休剛醒的沈暮亭睡眼惺忪地問我。

我不打算瞞著他，他遺傳了他爸的智商，聰明的過頭了。

“我和你爸離婚了，以後不會再回來，你照顧好自己吧。”

看著眼前這個五歲的小豆丁，我不禁想起那天電話裏我依稀也聽到了他的聲音。

電話裏我我聽見五歲的兒子沈暮亭用興奮語氣：

“小雨阿姨！你好漂亮，我能不能換個媽媽？我要你當我的媽媽！”

隨著電話被掛斷，我也沒能停到女人的回答。

父子倆眼光都一個樣。

我的思緒陡然回神，最後看了一眼我和沈時初的兒子。

想到了我在火場中失去的第二個孩子。

以後，我和他們父子倆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

隨後，我拎著箱子走出沈家的大門。

我帶著我不多的行李，孤身一人來到江城。

江城山水好景也好，而且，沒有讓我討厭的人。

我開始找工作。

我大學修的是新聞學，成績出眾，經常考專業第一第二。

但麵試並不順利，現在的公司不想要一個沒有工作經驗的人。

最後我還是通過了一家公司的麵試。

說來也巧，這家公司在我大學時就給我遞了橄欖枝。

大一入學我對沈時初一見鐘情，從此開展了猛烈的追求。

沈時初號稱金融係第一冰山係草，不理我，也不理別人。

我當時安慰自己，反正他對所有女生都一視同仁。

直到大三，他和外語係的宋輕雨談了戀愛。

兩年過去，我早就把對他的喜歡埋在心底。

正逢校招，我接受了公司的offer。

沒想到在我即將出發的時候，接到了沈時初的電話。

我還記得那天寢室外蟬聲鳴鳴，我卻隻能聽見自己的心在怦怦跳。

耳邊是電話裏沈時初清冷的嗓音：

“顧念一，要不要和我結婚。”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宋輕雨出國的日子。

命運的軌跡最終還是會歸位。

五年後，我還是獨自一人來了江城。

得到了曾經沒去的工作，成為了當年想成為的記者。

沒想到才過了一個星期，沈時初就給我發了第一條消息。

“馬上要中秋節，小亭班上要開中秋晚會，到時候小亭有表演，你來不來看？”

沒話找話。

以前沒離婚的時候，這種小事沈時初都不會理會。

我直接回複：“不去。”

沈時初被我的冷漠激怒：“你不去有的是人想陪我去！”

我懶得回，神金。

還記得沈暮亭第一年上幼兒園，我讓沈時初去參加幼兒園的親子運動會。

沈時初當時一臉不耐煩：

“你去不就行了，我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去。”

說完也沒等我說話，徑直上樓了。

要不是幼兒園要求的要爸爸參加，我也不會自討沒趣讓沈時初陪孩子去。

但為了沈暮亭不被別人看輕，我還是去了。

作為全場唯一一個女家長，我努力玩遊戲，最後竟也取得了不錯的名次。

沈暮亭晚上回家並不開心。

我問他怎麼了，他氣鼓鼓地說：

“別人都是爸爸去，你去讓我覺得很丟臉！”

我沒想到一個小孩能說出這麼傷人心的話。

偏偏沈暮亭不覺得他爸爸不去有任何錯誤，隻一味的把怒氣撒在我身上，覺得我丟了他的臉。

現在想起，年紀小小的沈暮亭和他爸如出一轍的性格在那時已經初見端倪。

高傲且自私，半點看不見別人的付出。

中秋節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是顧念一嗎？我是宋輕雨。”

我有些意外：“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想問你......小亭有什麼忌口嗎？我帶他吃飯，怕讓他吃壞東西所以才想著問問你。”

“他隻吃牛肉，其他肉類不吃，蔬菜沒有忌口。”

我頓了頓又說：

“愛吃五分熟的牛排。”

“好，我都記下了。今天我和時初去看小亭幼兒園的中秋晚會，我錄了視頻你要不要看？”

聽起來很熱心腸。

“不必了，我並不關心這個。”

我話音剛落，就聽見電話那頭沈暮亭的聲音：

“小雨阿姨，你和我媽媽打完電話了嗎，我餓了我想吃飯。”

宋輕雨溫溫柔柔的開口：

“小亭要不要和媽媽說話？”

“不要！我不喜歡媽媽，媽媽從來不讓我吃冰淇淋。”我聽見沈暮亭在那邊吸溜冰淇淋的聲音。

“我喜歡你，我要你當我媽媽！”

通話聲戛然而止。

這話我已經聽了兩遍。

當時的我一萬個傷心，如今再次聽到這話卻已經心如止水。

宋輕雨這通電話既是想讓我知道她和沈時初父子倆的關係已經比我這個親生媽媽還要好。

我覺得有些好笑。

沈暮亭出生是早產，生下來就巴掌大。

我當時看著這個我和沈時初的孩子，心裏軟成一片。

我不讓他吃冰淇淋是因為他身體一直不太好，每每吃完這些身體都要遭罪。

可落在小孩子的眼裏，我就變成了一個壞媽媽。

我打開v信，看見了從前關注的沈暮亭幼兒園公眾號更新了。

封麵頁是沈時初父子和宋輕雨的合照。

我點了個讚，放下手機沉沉睡去。

到了中秋佳節。

這是離婚後我自己過的第一個節日。

從前但凡是過節，我都早早開始布置家裏。

沈時初和沈暮亭父子倆都不喜歡過於繁複的事物，但我喜歡。

我喜歡把家裏布置的很喜慶，這樣比較有儀式感。

於是中秋節這天我精心規劃了一天的行程。

上午去商場給自己買了幾套職業套裝，中午吃了頓大餐。

下午去體驗了一下一直想玩的蹦極。

從前我是沈太太，被沈時初的媽媽要求在家裏相夫教子。

如今脫離了離婚的桎梏，我終於做回了我自己。

沈時初又來刷存在感了。

我破天荒的收到了他轉來的一筆錢，備注是中秋快樂。

說來好笑。

從前結婚時他嫌我過這些節日麻煩，從不肯配合我。

如今離婚了給前妻發紅包卻不嫌麻煩了。

男人的劣根性。

最近沈時初總是給我發消息。

“這條項鏈你喜不喜歡？喜歡我讓助理去拍賣會上買下來。”

“這幾天海城天天下雨，江城下雨了嗎？”

“天氣轉涼了，多穿點衣服。”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沈暮亭這小子這麼挑食。”

“我和小亭都有點想你。”

沈時初難得低頭，他一定覺得自己特真誠。

可他不知道，在他發這些消息的同時，宋輕雨也一直在給我更新他們一家三口的近況。

今天去餐廳吃個飯，明天去遊樂場玩一圈。

我和沈時初結婚五年都沒有一張合照，他說他不愛拍照。

可短短幾天我就收到了十幾張照片，看來隻是不愛和我拍。

我本來不想理會沈時初，不過我還是反手把宋輕雨發來的合照反手發給了沈時初。

發完我就不再看他後麵發來的解釋。

爽了，就愛打別人臉。

但是沒想到，第二天我下班的路上，看見了沈時初。